王晓明在学校门口的教育用品店里挑选着笔记本。学校的办公用品大多都是从这家店采购的，王晓明平时需要买个什么东西的，也基本是从这里购买的，以前王晓明还教过文具店老板的孩子，所以跟这家店的老板关系很熟。

“王老师准备买个什么？”文具店老板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问。

“给学生的奖品。准备买俩笔记本。”王晓明低头翻着笔记本寻找合适的。

“学生用啊，那边有便宜的，你看的那些都是贵的。给学生奖励没必要弄那么好的。学校又不给你报账，你不得自己掏钱。”老板指了指角落的货架说。

“这个是给班集学生奖励的，是学生班费，不用我出钱的。”王晓明说。

“你还敢收班费啊。不是说现在查这个很严吗？上次听说下面有个小学老师收了每个学生五毛钱班费，被家长告到教育局了。”老板八卦地说。

“是啊。这我知道呢。我们还开会学习了教育局发的这个文件呢！是那个教师收了每个学生五毛钱，准备买一些打扫卫生的工具。乡下学校条件差，打扫卫生比较多，卫生工具消耗的快。老师就想收费多买几个扫把，没想到被家长告了，教育局处罚扣除收费的教师和校领导半年技校考核工资。不过我没事。我们这个班费不是收学生的钱，是学生平时卖瓶子的钱。那个老师和校领导要是够倒霉的，一下就扣了半年绩效考核工资，有个三四千呢！哎！得不偿失啊！”王晓明感叹说。

“校领导罚个三四千算什么，毛毛雨了。从我这拿两次货就够了。”老板不以为然说。

“现在还有人敢从你这拿回扣啊，不说现在查的特别严吗？”王晓明经常在学校开会学习到这类文件，所以他认为应该没有人敢做这种违规违纪的事。

“呵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人的胆量超乎你的想象力呢。”

老板笑着说。

王晓明拿着手里的笔记本问：“这几笔记本多少钱一本。”

老板抬头看看说：“那个是比较好的，你要我便宜点，十块钱一本。你们学校从我这拿都是二十块钱一本。”

“怎么差这么多？给学校怎么卖这么高？”王晓明觉得很是奇怪地问。

老板放下手中的手机，笑了笑说：“价格不高我怎么赚钱。这就是我说的领导从我这拿上两次货就够扣除的绩效钱的原因。你就说这笔记本吧，我本来卖十块钱，别人要从我这拿回扣。我不能要自己亏本吧，你看我这店面房租这么贵的，所以我就得提高点价格啊，我就把这本子卖二十块钱，别人拿回去到财务哪里再报个三十块钱。这样不是人人都有的赚，人家比我赚的还多呢。我这拿到手的十五块里还有成本呢！别人一分钱成本不出还赚十五块。你说扣人家那点钱，谁在乎呢！你以为靠你们那点工资，那些领导能有本事把孩子送到外地上学啊！不都靠着我们这样的人打点的。哎！说起来就是气，有的人，拿了钱还不给办事呢！”老板越说越气愤。

“你卖个文具还需要打点啊？你这不就卖个铅笔本子的。”王晓明不解地问。

“你太小看我这文具店，就你们学校每年从我这走的货，没个百八十万也差不多呢！抽烟不？”老板点个烟说。

王晓明挥手示意不吸烟。

“学校每年的卫生用具、奖品、纸张、打印机、碳粉等等，全都是我供应的。你以为人家会白给我这生意啊！你们年轻，还不懂这里的门道。我别的不说，就学校一个小小的部门领导，来我这光开空头发票就好几次了。”老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

“什么空头发票？”王晓明一边翻看着东西一边问。

“就是来我这开个支票去银行拿钱。完了在我这里开发票回去报账，钱进了自己口袋。”

“还能有这操作啊！从学不怕查出来吗？”王晓明第一次听说。

“呵呵，你懂什么？你们从学校毕业，再进学校教学。正儿八经就没接触过这社会呢！你思想还单纯着呢。人家跟财务的都是一伙的，有发票有报账，怎么查，你问我东西呢？消耗了呗。你还能从废纸里面去翻去查啊！”老板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