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了一下屋外天空,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吃晚饭了,聊天什么的还是吃过饭再说吧。
于是辛芜就看着周身气温仿佛上升了三四度的人出门左转进了厨房,一阵哐哐当当后,她飞到外面一看,岑偃左手一碗饭,右手一碗松子,正朝着书房走来。
等等,今天是要在书房里吃饭吗?
眼睁睁的看着岑偃走到书房里,放下手中的碗,点上了桌上的油灯,还找了个灯罩罩在了油灯上。
一通忙活后,终于安静的坐下来了。
眼看着岑偃一句话也没说的默默吃完了他碗里的饭,辛芜有种走错片场的感觉。
不是应该在生气吗?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为什么突然吃上了饭,那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再洗个碗?
注意到辛芜一直盯着他吃饭的那个碗看个不停,岑偃也下意识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才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准备说一些关于过去的事了。
“我之前是真的以为你离开就不回来了,”强势吸引住小家伙的注意力,岑偃这才说起之前的事情,“我爹一心求仙,自从爷爷奶奶过世后,他就一去不回了。我娘说是要回娘家看看,也是再没回来过了。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
说到后来时,声音变得几不可闻。
没有过多的说过去的事情,岑偃想或许有一天他会和谁说一下所有的事情,但那不是现在。
岑偃从来都是强势的一个人,可从山里回来养了只鸟后,就无师自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心口不一,明明心里不怎么乐意,可实际行动上仍是把某只小鸟照顾的好好的。比如说表里不一,明明是个最喜欢任性妄为的人,养了鸟后却装的像个衣冠禽兽似的。以及他目前刚刚领会到的示敌以弱,虽然一只小胖鸟还算不上敌人。
看着小胖鸟眼里的光亮的惊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示敌以弱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些辛芜都是不清楚的,毕竟她只知道一些表面东西。
虽然岑偃说的话不多,但架不住辛芜脑补能力太强。没有得到准确资料的她只以为岑偃是个小绵羊,哪里知道有种羊是披着羊皮的狼。
在她看来岑偃很小就是一个人生活,看着之前村里的那些人排斥的举动,猜也猜到岑偃小时候一样是被排斥的。一想到三头身的小岑偃躲在一边没人陪他玩,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好不可怜。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勾住了她的爪子,辛芜从脑补中跳出来的,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她实在是不明白,抓她的脚做什么哟,握手难道不应该是牵翅膀的吗?
“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岑偃拉着辛芜的一只爪子,还来回晃了两下,真的像是握手一样。
“我是岑深,深浅的深,对了,你没有名字,我来给你取一个,你觉得小胖怎么样?”
来不及吐槽小胖这么烂俗的名字,辛芜就被对方的话惊到了,什么叫岑深,什么叫深浅的深,难道不应该叫岑偃,偃师的偃么?晶石上的介绍是岑偃,后来也确实认定了岑偃就是她要找的人啊。可岑深是什么鬼?
大概是曾用名吧!
现代社会不也有很多人有曾用名嘛!不过最后流传度更广的肯定都是改过的名字。更何况岑偃,啊不,应该说是岑深,岑深以后是要当偃师的,偃师要是本来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偃字,那更容易出名吧。
乱七八糟的想着东西,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即将被冠以“小胖”这么令人无法忍受的名字了。
感觉到少年的态度软化了不少,有些蹬鼻子上脸的家伙直接啄了一下放在她旁边的手,取个好听点的名字怎么了,小胖是什么鬼,不仅没特色,还让人讨厌。
她一点都不胖,只不过是毛多了点而已,怎么能叫她小胖呢,太过分了!
手被叨了一口,岑深的眼里闪过一抹凶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伤了。
小胖鸟气势汹汹的盯着他,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看上去不仅更圆而且更胖了。幸好小胖鸟虽然胖但小,所以看上去还是挺可爱的。不过看着架势,是很不喜欢小胖这个名字啊。
岑深看了眼小胖鸟刚才啄过的地方,还有点红,不痛,那印子也很快就会消失。
恶趣味的说了一句,“这么激动,是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吗?”
辛芜身上的毛炸的更厉害了,气的她在书房里像个小炮弹一样飞来飞去的,蹭蹭蹭的,让人挺担心的。要是一个刹不住,直接撞墙上去了,那怕不是就撞傻了。
蠢兮兮的,真是让人生不出戒心来。
岑深下了个不算结论的结论,眼看着辛芜快要把自己转晕过去了,他才像是看够了好戏,对着辛芜招了招手,“小胖这个名字做个小名就够了,接下来我们取个大名,好不好?”
刷的一下停在了半空中,辛芜回头看着岑深,还没来得说什么就直接往下掉。这才想起自己是只鸟,想要飞还得拍翅膀。
使劲的拍着翅膀,好悬,差点就掉地上去了。
我要取个好听得名字,算了,还是叫我辛芜吧。
飞回桌子上,辛芜累的跟条狗似的,但是她又不能真的像只狗似的伸舌头喘气。啾啾的叫了半天,辛芜又忘记岑深是听不懂她说的话的。
她本来还想要取个既有内涵又好听的名字,只是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心情又有些低落了。她现在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名字是她唯一和过去相连的东西。由雾化形后,她连性格都变得不一样了,要知道,她从前可不会像现在这么闹腾。
要是从前的她,只会乖乖当只鸟。喂东西就吃,绝对不会乱跑,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准备在逗弄一下小家伙的,谁知道,小家伙莫名就心情低落了。
“来看看,你想要哪个名字?”
不去想小家伙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总归是些他不清楚的东西,那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说一下现在正要紧的问题,比如小家伙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
辛芜慢吞吞的走到一堆纸旁边,她现在心情正不大好呢!
看到纸上的那些名字,辛芜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认真关注着小家伙的眼睛看向哪里,以便随时为小家伙解释名字的由来。岑深指着纸上的名字,笑的挺开心的。
“这个小白,是因为你全身羽毛都洁白似雪,同类的还有小雪,白白什么的。”
辛芜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什么圆圆,汤圆,元宵,胖胖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岑深是个取名废。
书房里那么多的书,就不能从书里取个好听的名字吗?
这么奇奇怪怪的,全是宠物名字,明明说好是当家人,说好的相依为命,就给你相依为命的对象取这种一看就不怎么高大上的名字吗?
超生气!
余光瞥见纸张角落还有一个不怎么大气的名字,“阿乌”。
好歹和她的名字辛芜中的芜字有相似读音的了,辛芜爪子在“阿乌”上面按了按,回头示意着岑深,她准备要这个名字了,大不了对方喊她阿乌的时候,她只当做是“阿芜”就好了。
岑深没想到小家伙会真的在这上面选个名字,顿时有些头大了,他本来只想逗小家伙玩的,取名什么的怎么能这般草率,肯定是要翻便诗词歌赋,找个不仅好听寓意还好的词做名字。
谁知道中途玩砸了呢?
“这个阿乌不怎么好听,我们从选个好不好?”努力哄劝着小家伙换个名字,甚至连一边的诗词书给拿出来了,岑深都已经保证在那一堆书里选个好听的词了,然而辛芜的爪子固执的停在了“阿乌”两个字上,死活不肯挪开了。
事实上,最后两个人谁也没拧过谁。
两人互相妥协后,辛芜又重新找了个。恰好碰到一本欧阳修的诗词,她把爪子按在了最后一句“平芜尽出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的“芜”字上。
岑深虽然觉得芜的意思不怎么样,但还是同意了辛芜想要用“芜”字做名字的想法。
大概和这句诗也有那么几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