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许子屿,真乃我辈勇士!”
郑遵谦毫不吝啬对许都的赞赏,一边说,一边还捶胸顿足,对自己不能前往金华参加许都的义军感到痛惜。
郑森默默不言,待郑遵谦一声哀叹落幕,他既上前抚慰,说道。
“实不相瞒,履恭兄,许子屿一腔热血怕是要恨撒钱塘了。”
他给郑遵谦泼了个冷水,这倒不是郑森对明末历史记忆犹新,记得许都这号人物,只是他记忆中明末南方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起义,至少比起北方李自成张献忠肯定是差远了的。
况乎,郑遵谦口中许都许子屿,虽未中举但也是个秀才,但却作出违背自身阶级的行为,率部参加农民起义,资助农民军,若不是其人在东阳素有名望,是当地的大族,早就被朝廷逮捕了。
闹到现在,在东阳当地,百姓是信许都,而不信官府,如果许都选择和朝廷合作,当一个地方豪强也就罢了,偏偏他对朝廷早有不满,或者东阳当地的百姓对朝廷早有不满,竟支持农民起义,这就绝不会为朝廷所容了,被剿是迟早的事情,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郑遵谦脑袋一抬,眼神怔若看着郑森:“明俨何出此言?你不知江南官员欺压我等多甚,莫说小民了,就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也饱受其害,家里没人做官的就跟老百姓没什么区别,有官也要比大小,何其惨也!”
“许都举义,定然是群起响应,就算不辟一个新天地,也能让朝廷不敢再如此盘剥,怎的就会恨撒钱塘?”
郑森叹息,许都起义,说到底还是被压迫的小地主小商人以及广大底层百姓联合起来的表现,如果在北方,这或许能发展成小袁营一样的起义军吗,可惜这是在南方。
金华居于杭州上游,许都在这里捣乱,一旦成事就能顺东阳江而下,直捣钱塘繁华之所。
江南的官绅集团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打不过北兵和鞑子,还打不过你了?
南方地理条件的天然限制,导致了起义激烈程度相较于北方低很多,扩散难度反而更高,大山绵延,翻过一个山口音都全然不同难以交流,怎比得上北方千里平原口音基本相同,交通便利方便四面出击打游击来的方便?
他不看好许都起义,也劝郑遵谦莫要前去,以免白白丢了性命。
“庸碌之辈充塞朝堂,腥膻遍地,我辈思图报国无门,天下何以为继!”
听了郑森的解释,郑遵谦不由得心里发苦,借着饮酒的一瞥抹了抹眼角,狂呼道。
士大夫集团虽普遍保守软弱,但其中亦不乏如郑遵谦赖继谨这等想要进取改革图强之人,我既生于郑氏,怕是走不了农民起义那条路子了。
可又不能跟着郑芝龙摆烂,不然最后只有下海打游击或者降清两个下场。
下海打游击郑森自觉可能还比不上国姓爷,降清更是无法接受,唯一能走的路子就是联合这些锐意进取与自己利益相同的士绅,打压不愿变革的守旧派,这是内部清洗,如果没有外部利益的驱使,也没人会跟着自己混。
至于外部的利益在什么地方...
从海澄回到邺山,郑森等人还没靠岸,就见了邺山上的士子乌泱泱下了山,前来迎接。
“明俨,可还无恙否?”
“郑兄,昨日刚得消息,听闻你炮轰叶祝,连追几十里逼降了他,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