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衣,贴身小衣也。
上掩于胸、下达至腹,两端缀钩肩、中立一横裆。
这种贴身小衣比小太清厚,却因只着一面之故,而没什么重量。皓袖是白色窄袖,搭配在藤黄袍上不见呆板,外穿银色缥衣,更有仙人之姿。
霜带轻柔,以罗纱织成。所谓“云裾纳月,霜带含飙”,那细细的衣带束出钟景丛的窄腰。更叫云裾之下的麒麟鞋,于日光下煜煜生辉。
对着铜镜,小侍女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
宿谏容却尤嫌不足地将钟景丛的长发拆开,他亲自用白玉落尘篦给钟景丛梳头、编发髻,然后高高将那些长发扎束成道士冠,横上飞龙玉簪。
满意地拍了拍手,宿谏容在站在钟景丛身后。从铜镜中看见了一个孤云闲性、风流蕴藉的仙客。然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青冥剑递给钟景丛。
等了半晌的钟景丛持剑而立,让宿谏容嘴角的笑意放大——这才是名门剑派、天下第一剑派掌门原本该有的样子。
这套衣衫的搭配也就源自于他见着沈孤茕时的那点不忿。若非这小白脸的心黑算计,钟景丛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浊世公子。
钟景丛回头,正想说弄好了我们就好好来比。结果却瞧见了身后的起居注热泪盈眶、手中竹简散落都不知——
起居注:“教主,竟能如此貌美!仙风道骨、形貌昳丽!”
侍女:“妈耶,这是什么人间巨美!呜呜呜,我没了,我为教主的容貌落泪。神仙下凡不过如此,我的眼泪不值钱,我的泪水能浇灌出撒哈拉大草原。”
侍女:“我贫瘠的文字无法形容教主美貌的万分之一,错过教主的绝世神颜必须是武林盟那群小人伪君子一辈子的意难平!”
钟景丛:“……”
正巧这时候有一个分舵的堂主路过总坛,想进来拜会教主。在侍卫通传之后,这位满髯大汉盯着屋内的四人看了又看,最终抹了一把脸、扑通跪了钟景丛:“妈的,帅哥你谁?!”
“成婚了没、家里有无妻房,您看我膝下有一二八小女,生得如花似玉……”
早就同所有魔教教众在继任大典上一一见过面的钟景丛:“……”
一番折腾,天色渐晚。
夕阳西下时,那位可怜的堂主还是满脸不可置信地被送走。被闹得头痛的钟景丛便没了与宿谏容一战的心思,只吩咐侍女传菜。他黑着脸,直觉答应宿谏容胡闹的自己,当真是疯了。
但看着宿谏容神采飞扬的眉眼,钟景丛最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简单用过便饭,宿谏容揉了揉吃撑了的肚子,便也良心发现地想要同钟景丛过招、当成饭后消食。
结果他才站起来走到门口,还没有从架子上取下一柄铁剑。那个浑身缁衣、眼皮上涂着紫色眼影的奸细,就又从房梁上倒吊下来。
宿谏容:“……”
那奸细冲宿谏容暧昧地嘿嘿一笑,自来熟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这几日,他听说了教中人人都在传的——教主和房中大魔头不合消息。
武林盟最终也没有找到“长相好看又会做菜”的新任卧底,奸细便暂且保住了自己这份能够拿双份工资的工作。
拿人钱财,吃人手短。奸细自问自己是个敬业的好奸细,自然要为武林盟做事。既然大魔头和教主不合,他就要趁虚而入、尽量争取。
奸细笑眯眯地一跃翻身入大殿,还没有开口,就看见了一个霜带缥衣、皓袖藤黄袍的佳公子。
奸细瞪大了眼睛。
钟景丛眯眼:这人蒙面还穿着夜行衣,难道、又是宿谏容的同伙?
宿谏容正想开口解释,那奸细却惊恐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不是,兄弟,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宿谏容:?
奸细:“竟然胆敢背着我们教主找男宠?!”
宿谏容:???
奸细:“还、还他妈找这么好看的!!”
宿谏容捂住脸,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倒是钟景丛已经回过神,面色不善地提着剑走过来。他睨着那奸细:“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在寝宫的侍卫中见过你?”
奸细:“?!!!”
奸细:“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他看了看宿谏容又看了看钟景丛,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之后他冲着宿谏容竖起大拇指吗,诚心诚意地赞叹道:“兄弟果然人才!代餐妙啊!”
奸细:“敢代我们魔教教主,您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人!”
奸细:“在下佩服,在下佩服!”
宿谏容:……
宿谏容:“不,我敬你是个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