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许若轻觉得天都要塌了,幸好妻主鼓励着他,陪他走出伤痛,还妥善的处理了他母父的后事,又把家里的生意撑起来了。
他那时候心里的感激的,甚至是庆幸的,庆幸妻主还在他身边。
以至于,第二年,他肚子依旧没有动静的时候,有人就劝导他,给妻主纳几房妾室的时候,他动摇了。
他们劝解他,这许家的未来,总归是要靠他妻主撑起来的。
他从小也是学过男德的,女儿家三夫四郎本是常有的事情,他妻主入赘本就遭了许多白眼,原本也是家中的独女。
所以他想着,始终自己才是正夫郎,更何况他妻主本就是入赘的,侧夫郎即便是生了孩子,也是要带到他膝下,叫他一声阿父的。
他仔细思量过后,他也一直怀不上,更是不想断了许家和妻主的香火,那几房妾室,都是在他苦口婆心的劝导下,妻主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但自此,他的生活就慢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疼爱他的妻主逐渐不再来他的房里了,那些妾室也不是软柿子。
可原本就仅是如此,他也就怨几声自作自受,命苦罢了;守着自己的小院儿和母父的排位,一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
但昨日,他出门采办的时候,碰到了他们许家曾经的管家之女许诺风,许诺风和她的母父都是他们许家的家奴。
可许诺风之前跟他母父一起出门跑商了。
妻主之前告诉他们,许诺风尸骨无存,管家也在那时候伤心过度去了。
为什么许诺风活着回来了?
许诺风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他这些年的信仰和坚持。
原来,他这些年的生活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妻主曾经的温柔体贴都是假的,甚至妻主入赘许家都是算计好的,他母父的遇害,也是因为妻主勾结匪徒,杀害他母父,想要谋夺他们许家的家产。
再甚者,那几房侧夫郎都是妻主串通外戚在他耳边吹耳旁风,在他心软松口之后,妻主又串通了媒人,把她曾经养在外面的外室接了进来。
一直以来的信仰就这么崩塌了。
许诺风当初被人打落山崖,全身多处骨头断裂,命悬一线,被山底的民夫救走,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她才能勉强下地。
之后修养好身体,她再次回到上京的时候,许家已经变天了。
幸好她想起许母在遇刺时跟她说的话,她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回许家,悄悄的留在了上京,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初的事情。
几经半载,她才勉强得知真相,她满心悔恨,恨不得立马就去杀了那混蛋。
她和许若轻从小一起上大,她身为女儿,自然是爱慕阿轻的,可终究是身份不配,所以她曾经也只想留在许家,守护许家一辈子。
却不曾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原本她是打算偷偷给家主和母亲报了仇,独自离开,阿轻原本就聪慧,只是性子弱了些,即便是没了妻主,以后不做生意了,剩下的家底也足够他富裕的度过余生。
可她前些日又查到一件惊天大事,阿轻这些年从未有过身孕,便是那白眼狼暗中给阿轻下了药。
所以,她好不容易等到阿轻出府,便再也按耐不住了。
她知道告知阿轻真相,会对阿轻造成如何猛烈的伤害和打击,但她不愿意阿轻再被人蒙蔽坑害了。
她要报仇,必定会杀了那白眼狼,但阿轻不知道真相,未来怕是还会为那白眼狼伤神。
如此,还是让阿轻知道真相比较好,更何况,母父之仇不共戴天。
许若轻说完自己的故事,在座的心中都是惆怅不已并各有心思。
这都不能用简单的遇人不淑来形容了。
正当他们还在考虑如何安慰阿轻,如何才能帮到阿轻的时候,隔壁卡座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上神?”江秋白回过神,但心底的愤怒和担忧还是留在了眼睛里。
墨影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双眼睛应该是他刚才调酒时那么璀璨,而不是像此刻那么充满了悲悯。
不过这终究是凡人的事情,凡人还真是麻烦,他懒懒道:“既已发生不可逆之事,那便想想看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哭泣有何用?本尊只觉得蠢笨。”
这话不好听,但江秋白的眼睛亮了,他期待的问道:“上神,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两刀剁了,扔去喂狗。”简单粗暴,却也是最解恨的方式。
这上神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座的诸位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江秋白一个现代人,听了阿轻的故事,第一反应就是去报警,丝毫没有想过还能自己亲自动手报仇。
不过,阿轻这么柔弱,让他杀人,他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曲书灵只是个单纯的富家翁,平日里也乐善好施,最是见不得血腥的场面了,他活了半辈子,鸡都没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