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荇闻言嗤笑,自倒了两杯茶,递过去一杯:“老大她们昨晚玩得尽兴,今天又在万花楼耗了大半天,临晚刚回来。想找我麻烦也要等到明日。怎么了,担心我?”
“自然。”
林洛离接得紧,答得爽快,却难免有些男儿家的娇羞在,因此偏过头,只留烧红的耳垂分外鲜明。
关荇以前男人不少,可都是鱼水之欢点到即止。因此她从没被这样对待过,也没认真待过别人更不愿深入,一个人逍遥,不受束缚自然是最好不过。
今天蓦地被林洛离这么一关心还真生出了那么点儿新鲜劲来,觉得熨帖舒心。
开始将他纳入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为两人以后的事情筹谋,反正她向来不把这些世俗伦常放在眼里,只是暂时不好跟他说。
“你就安心住着吧,她们想收拾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先让她们抓住我个把柄尝两天甜头,成不了大事。”
林洛离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虽担忧也放心。其实想说,她以前一步踏错,长期生活在阴沟里。然而有这样的本事又何必在这种没前途的贼窝里跟那群人争权夺势,若能彻底脱开去,换个身份再入江湖,甚至入了朝堂都定能大展拳脚。
可他怕说多了关荇嫌烦,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脱口而出另一句:“那卫朔呢?他一个人留在月牙峰怎么办?”
这句话倒是真戳到了关荇心里。
现在葛逸也被带到万花楼尝到了腥,她又是个惯没脑子的,谁知道会干出些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来,再把卫朔放她哪儿也变得不那么安全。
到底还得看凌秋对她夫郎到底有多上心。
黎九去了那么久也没个动静,关荇估计又是赵静那只狐狸在想什么歪招。
她俩从小玩到大,不能说了如指掌,还算清楚对方是个什么货色,想想就更头疼。
这青峰寨已经养得太肥,再拖下去反而卖不出个好价,此事尽快了结也刚好方便她脱身。
林洛离伴在在一旁突见她为另一个男子愁眉苦脸,后悔提到卫朔平白遭自己的心,又怨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地对他人这样上心,心酸地起了醋意,于是站起身,走到屋子前将门彻底关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跟过来的一具身躯压上,抵在了木门边。
关荇虚握着他的腰,眼里带笑,问道:“现在关门干什么?”
接着又问:“你在意卫朔?”
她流连花丛之久,自认对男人的心思还算了解,而且她的窈窈又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单纯至极,除了以一张冷面伪装再做不得其他掩饰。
如此她便也甘心在他面前露出些柔软来。
“没有。”
林洛离被她戳破了心思,也有点羞臊又想听她解释,只捏着她的袍袖口是心非。
关荇再清楚不过他的醋意,低声笑起来,宠溺地抱紧了他,一本正经道:“我喜欢的可不是凌云山庄的主君,而是晋阳山庄的林夫郎,这下你可开心了?”
突然叫她点了身份,林洛离的羞耻一下子便涨了起来,可心里还甜,总之异常矛盾,又异常兴奋,整个人越发紧绷,爱恨交加。
“我与凌秋有故交,因此才会护住她的夫郎,哪成想顺便捞到了一件宝贝。这个解释,林夫郎满意吗?”
到了这一步,林洛离干脆直视着她的双眼,将埋在心里的几根刺全部问出了口:“那万花楼的瑜瑾公子呢?”
关荇眼神微暗,不想再多说,索性抱起他,边往床走边道:“谁人都比不上窈窈。”
“天还没黑呢...”林洛离略微失望,只窝在她怀里提醒。
关荇低头瞧他,继而揶揄道:“你关门不就是这个意思。”
又是一帐春情,颠鸾倒凤。
事后,关荇穿好了衣服,刮刮他的脸颊道:“本以为她们明天才会来找我,没想到这般急,我去去就回。你饿了就先吃饭,别等我。”
“嗯,快去吧。”
此时林洛离还没完全从情|欲里逃出来,骨头缝里都泛着痒,懒懒地拉了被子把自己埋进去,舒展着全身。
关荇在床边顿了一晌,割去残余的不舍,断然离开,走得洒脱。
待再听不见脚步声,林洛离才把目光转到了那扇从外带紧的门上。
关荇这人说话半真半假,也从未给他过什么承诺,说出来的喜欢和那些常在欢场上作乐的女子归根究底没甚分别。
看起来不过贪几晚他的身子,愿意宠着,再多的就很难说清楚了。
按说以前林洛离也没这样纵过欲,日夜不分,如今倒真真是着了她的道,尝到了云雨的滋味。
只是不管关荇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总归还是要替自己做些打算。
所谓的露水情缘,若真的只能黯然收场,关荇她能安然无恙地脱身,林洛离却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灭了顶的欢愉遗落下的是无尽失落。
那些控制不住的情感,在只留他一人的时候逐渐变得平静理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