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朋友周乔怡和刘均昂熟,三个人去过很多地方旅行,没想到这次就遇上这么大的问题。
他们从来不知道人的心可以跳得这么剧烈,也从没觉得自己与死亡恐惧离得这么近,狼的獠牙比钢钉还要锋利尖锐,好友的血浸湿了裤脚,冰凉到让人感觉不到人正常体温的皮肤。
两个男生拼劲全力背着同伴进到这个狭小的用水泥建成的房子中才感到了一丝丝安全感,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同伴因为伤口发炎导致低烧脱水。
手脚发软,夜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漫长过。
当他们看到外面有光通过玻璃窗户照进来的时候,救援终于来了,赵业旻迫不及待地去开门。
“别开门!外面有狼!”外面一声喝。
又是一声狼嗥。
聂警官冲着狼射出一支麻/醉/针,一支没有用,狼被他的举动激怒了。
亚历山大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强劲的爆发力加上奔跑的惯性让它一下把狼扑到门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其余几只狗子围了上来,诺亚一口咬住了狼的后腿,狼痛得跳了一下,被逼到了门槛上。
聂警官抓紧机会,向狼射出第二支麻/醉/针,过了一阵子麻醉针起作用了,狼渐渐没声音了,头耷拉下来。
警员上前用麻绳绑好它的四肢,确保狼不能行动了,这才拍响哨所的门,“里面的人可以开门了!”
“警察,你们终于来了。” 赵业旻边开门边擦眼角的眼泪,但眼泪还在一直往下掉,他的声音呜咽,“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们了,我……我真的谢谢你们。”
“我的朋友腿受伤了,半块肉快被咬了下来,救救她!救救她!”
“小林小郭。”聂警官叫后面的两位警员,他们简单学过医疗急救,能帮上忙,“你赶紧帮这小姑娘看看,还有帮这两个男孩看看有没有那些地方受伤,我去门口那里守着,不让狼进来。”
外公看着地上昏过去的狼,喊住狄远恒,“阿恒,帮我把这匹狼拖到进屋里,我做个简单的记录。”
狄远恒不知所以,但按照外公说的照做了,回头把还在外面和狗一起的森芒拉进哨所里栓好门。
外公从包里拿出绳尺,戴好手套,度量了这只狼的长度,“体长一米二,肩宽十七英寸,华北亚种,是只公狼。”
森芒也跟着蹲在一旁,伸手摸上狼后颈背上的灰毛,有点扎手,摸着和自己家德牧的皮毛有点像,同样长着尖耳朵和矫健的四肢,却没有自己养的德牧那样壮实有肉。
“狗属于犬科,这一科下还包括狼,从DNA上看狗就是狼,它们没有生殖隔离,可以自由杂交,但狼绝对不是狗,就好像黑猩猩和人类在DNA上只差2%,但这不能说明人类和黑猩猩的行为是一样的。”
“我们要分清它们的不同,把握好分寸,无论对谁来说,生命都只有一次。”外公记录着数据,不忘教育自己的小孙儿。
森芒不说话,眼睛盯着狼看,狼昏在地上安静的模样,和家里养的狗子很像。
外公检查着狼腿上的伤口,用医用消毒液和药品在伤口中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然后在绑好医用绷带,“幸好诺亚咬得不深,这样处理很快就能好,不然这只狼以后就要做瘸脚狼了。”
坐在被警医包扎伤口的赵业旻眼神带着愤怒和怨恨,“我的朋友因为它受了这么重的伤,死了最好,一报还一报!”
一旁他的同伴刘均昂摇了摇头,头疲惫地靠在墙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业旻算了,得救已经非常好了。”
“这么大的伤口,血流了一地,以后肯定会留疤,乔怡是个女孩,她以后还怎么穿裙子?”
“这次医药费和以后的祛疤费我们一起出,业旻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男孩听到这话眼泪流的更凶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约你们来这里,我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乔怡。”
外公叹了一口气,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见闻,“我小的时候,葡泸山是有狼的,偶尔也会发生狼跑进村里偷鸡偷鸭的事情,那时候的人放了很多捕兽夹就为了抓狼。”
“把狼困住后,一把尖刀扎进狼的嘴里,从喉管往下戳透,狼嘴里能看到血泡翻涌出来,狼比狗要狠,敢玩命往刀上撞,那时候狼皮值钱,一张卖出去的钱够一家子过上一个月。”
“特别是到了冬天,山上没吃的了,狼就会下山到村了偷吃的,不下山它们就会被饿死,下山它们被抓住了就会被做成皮子,怎样都是死。”
“几十年了,我没在葡泸山见过狼了,野猪的数量都比狼多了。”
外公边说着,边摸狼的腹部,肚子里的食物不多,看样子这只狼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然后他喊自己的小外孙,“芒芒,帮我把夹层里的GPS颈圈拿出来。”
GPS颈圈套是在套在动物身上用来追踪其行踪的装置,对于动物来说不超过自身体重5%的项圈是没有太大影响的。*
森芒点头,从包中拿出颈圈递给外公,外公接了过去,调整好大小系到了狼的脖子上。
赵业旻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看向外公,想起警察对他的称呼,“你是……搞研究的学者?”
外公把自己口袋里的面包递给了他,“我只是个老师,有几个老朋友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所以对这些稍微有点了解,面包给你,吃点东西吧。”
对方愣愣地道了声谢,接过面包握在手中,迟迟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