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喆不以为意:“出去种地了吧。”
“那也不该一个人都不在啊。”
“冒犯了。”张喆嘴上说着冒犯,手上却一点不客气地掀开她的裙角。
裙下细细的小腿并在一起,洁白无暇,不见血色,反而呈现玉石般的光华。
张喆捏着裙角,许久没动作。
他是天色还黑时捆上她的,没有发现她的双腿……很漂亮,漂亮得不似人。
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他不知道,以前他怎会看到她的腿?
想至此,张喆眼神闪烁,匆匆给她解开麻绳。
金朵朵面无表情。
从她的角度看,张喆跟接生大夫似的探着头往她裙子里看,这时候只要一抬脚就能踹他脸上。
她好不容易忍住了,跳下驴车,说:“你们要去找吗?我也一起。”
全谷嘲笑道:“你一个没用的废人,还替我们操心呢?”
张喆阻止他:“别这么说她。”
全谷觉察到张喆对金朵朵的偏袒,露出讨厌的戏谑的笑:“行行,你看好她别让她跑了就行。”
“我不会跑的。我又不想去别的地方。”
金朵朵脚尖踮在地面上,绕了绕脚腕,淡淡地说。
跟着全谷和张喆,往村子后走去。金朵朵知道全谷的方向是对的,因为从村子靠山脚下的方向,传出了充满恶意的嘈杂人声。
被乌头村村民围住的荣川满头大汗,他没想到这些村人的脸色变得如此之快。
他是乌头村的常客,是药商行春秋堂里负责收购草药的。乌头村几代人都在山上种植草药,有独特的种植技巧,几种野外难采的药材只有乌头村这里稳定产出,所以春秋堂一直用更高的价格收购着乌头村种的草药。
荣川每年都会来乌头村三四趟,跟这里的人很熟了。所以他才敢带上淑子。
荣川不安地挪了下步,将淑子挡在他身后。淑子小巧的脸蛋满是紧张,紧紧地攥着记账的簿子。
春秋堂堂主膝下一共有四男五女,淑子只是堂主小妾所生之女,但她却一直怀着一个隐秘的愿望——她想接管父亲的春秋堂。
这次同荣川出来,她是认真地当做一次历练。
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把她围在中间,淑子深吸一口气,在荣川背后说:“各位,以前春秋堂考虑村人生活不易,已经是按比市价还高的金额来收购你们的草药。”
“但春秋堂今年周转困难,不是不想全买下,而是实在没钱买下这么多。”
“年年都是你们全买下,今年说不要就不要?那我们不白种了?”
说话的是个满脸皱纹的婆子,满头白发,却无一丝慈祥,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将淑子吃掉。
不仅她,四周无论老幼,不分男女,目光全都如饿狼般凶狠。
她和荣川就像掉进狼窝的两只羔羊,下一秒就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淑子抿抿嘴,退让道:“全收也可以,春秋堂可以多出一部分钱,肯定不比不上往年的价钱,但也和市价差不多,大家不算吃亏。看在合作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希望乡亲们包容包容。明年如果春秋堂缓过来,一定恢复原价!”
“你们春秋堂那么大,多一点钱就出不了?唬谁呢?”
“是不是看我们是种地的,专门欺负我们啊!”
“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淑子和荣川额头冒出细汗,对视了一眼,读出了对方相同的心思——除非给他们满意的金额,否则他们就离不开这里了。
全谷冲站在人群外的全峰喊了声:“爹。”
全峰看向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下不肯再靠近的女子,她正抬袖掩鼻,露出来的上半张脸虽然浓妆艳抹,仍掩不住天生丽质。
她谁?全峰用目光发出疑问。
张喆说:“她的事等下再说。村长,春秋堂要压我们的价?”
“哼。放心,我不会让大家少钱的。”全峰一挥手,对几个正当年的汉子说:“把他俩关起来。”
荣川急忙护着淑子,怒道:“别碰她!”
虽然荣川体格也不弱,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俩还是被反缚住了手腕。
荣川涨红了脸,他与淑子从小长大,淑子在他眼中一直是尊贵聪慧的,现下淑子受此侮辱他却没法阻止!
淑子被粗暴地推走,经过金朵朵时,或许因为她是最年轻的一个姑娘,淑子抬起眼跟她对视了一下。
金朵朵对她眨了眨眼。
再看满怀仇恨地押送二人的村人时,金朵朵以衣袖掩住了半张脸,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了厌恶的情绪。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在乌头村村人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往日春秋堂好心提供高价,乌头村不仅不感激,还视为理所当然。春秋堂有了困境,他们也丝毫不让,只在乎自己拿到手的利益。
买卖应该是你情我愿,这对男女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他们不满意就把人强行关起来逼迫,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金朵朵的胳膊忽地被人扒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