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最近有气无力,雕塑得、得缓两天再做。”
吴笑眉头紧皱,双目无神,嘴唇泛白且干到起皮。他用手撕扯头发,“很痛、痛苦……另一截舌头……可、可能永远找不到了。”
说完他朝赵桔张开嘴。
夏鸣迟终于知道吴笑讲话结巴、发音不清晰的原因——吴笑的舌头只有很小一截。
赵桔站起身,慢慢走到吴笑身后,用手搭上男人的肩膀。
吴笑的身体直哆嗦。
赵桔从衣兜掏出怀表,拿到吴笑眼前,金色的表随链子晃动。
她声音宛若梦呓,语调轻柔且没有任何波澜,听得人昏昏欲睡。
“你最喜欢做软陶了,不是吗?”
“必须得用自己血来滋养,因为雕塑就是你的生命……”
吴笑双手耷拉下来,脖子支棱着脑袋,眼皮微微下沉,眼球随着怀表左右摆动。
他重复赵桔的话。
“我喜欢做软陶……用自己血供养……”
神奇的是,吴笑在催眠状态时居然不结巴。
赵桔又说:“你不止要找自己的舌头,还要帮我找个人……”
听到“找人”,吴笑呼吸急促起来,额角青筋爆起,黄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身体也开始剧烈晃动。
“我好痛苦!!我好想死啊!!!”吴笑忽然歇斯底里起来。
夏鸣迟看出,吴笑想从催眠状态解脱。
什么人?让吴笑如此抗拒?
赵桔掐住吴笑的后勃颈将他按在椅子上,强迫对方看着怀表。
怀表摆动的频率增加了。
吴笑进入深度催眠,彻底失去反抗,幽幽道:“找人……”
赵桔表情阴沉中带着悲愤。
“对,找人。她是个既美丽又才华横溢的女人,陈铃。”
陈铃?夏鸣迟在副本中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赵桔对陈铃的描述都是褒义词,因此她对赵桔来说十分重要。
她们是什么关系,姐妹、朋友、亲人?
吴笑重复:“陈铃……”
赵桔捏着吴笑,像捏任她摆弄的玩偶,“找人,比找你的舌头更重要哦。”
女孩说完打了个响指,吴笑清醒过来。
“感觉如何?”赵桔恢复平易近人的样子,给吴笑递了条毛巾。
吴笑没有接,而是用衣袖把汗擦了。
“舒服多、多了……”
赵桔从桌子上抽出文件夹,在上面翻了几页,“这是本次的心理咨询记录,如果没有问题,请在上面签字。”
吴笑也不看上面的内容,他似乎很信任赵桔,只是在写名字的时候问:“还要来、来几次?”
赵桔沉默了几秒,“不确定,要看你的心理评估状况。”
*
赵桔又在线上接诊了几位患者,快晚上七点才结束。
她抱着夏鸣迟来找申汀,“你的猫也太可爱了,弄得我都想养一只。”
听到别人夸赞自家崽崽,申汀又开心又得意。
夏鸣迟的尾巴骄傲地甩起来。
赵桔在摄影工作室转了一圈,“床挺大的,两个人睡没有问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挤挤。”
申汀有点害羞,毕竟她和赵桔才刚认识没多久。
“我不介意啦……”
赵桔大大咧咧,“那今晚我们谁都不用睡沙发了~”
夜深人静,赵桔感到身边的申汀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桔转到和申汀面对面,小声问:“怎么啦?”
申汀:“我还是害怕……”
她被吴笑的雕塑吓出了阴影,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昨晚的画面。
赵桔捂住申汀的手安慰:“我不会让这些东西伤害到无辜的人。”
申汀很感动,来到这里就觉得和赵桔投缘,她相信两个人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果然,吴笑的雕塑人并没有再靠近三号楼,晚上也就只有江檀吵一些。
申汀终于能睡个踏实觉。
在坐垫上的打鼾的猫咪忽然睁开眼睛,夏鸣迟要重新复盘今天听到的消息。
首先,吴笑是赵桔的病人,多次找赵桔进行心理治疗。
其次,做雕塑、利用血供养软陶,是被赵桔催眠的结果。
赵桔利用治疗的机会催眠吴笑,让他做雕塑帮自己找陈铃,并且是在艺术空间内找,所以陈铃是藏身于园区内吗?
第三,吴笑用雕塑寻找的东西,是自己的舌头。
这就牵扯出另一个问题——他的舌头到底是怎么丢的。
本人割的?吴笑看着神神叨叨,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被其他人弄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十分憎恨吴笑,这种方式与其说是折磨,不如说更像某种羞辱。
不过这些东西和江檀暂时看不出关联。
还有路仁鸢。
想到路仁鸢,夏鸣迟的头又开始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