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惠公、晋怀公、个个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晋国饥荒的时候,秦国卖给晋惠公粮食,成百上千的舟楫渡过渭水、大河、汾河,将粮食运送到晋国。
等到第二年秦国饥荒了,晋惠公却翻脸不认人,非但不援助秦国,还派兵来攻打秦国。
也是秦穆公的仁德和晋惠公的无耻,感染了两国民众,让晋惠公失掉秦晋两国民心,才得以战胜晋国。
秦穆公也是听了夫人穆姬的话,将晋惠公放回国去,不然是要被杀死祭祀的。
晋怀公圉,在他的父亲晋惠公被擒后,作了在秦国的人质,而且娶了秦穆公的女儿。
但是他却在听到父亲病重的时候,偷偷逃回晋国即位!
晋文公虽然没对秦国有太大动作,但是他的儿子晋襄公却派人在崤山一战打得秦军三军壮年全军覆没。
总的来说,他们恨透了晋国。
白丁戊低下了头:“臣只是说出利弊,究竟如何,还得看秦君定夺。”
秦伯荣见到白丁戊并没有继续反驳,于是也降下了音调:“好,那么我便考量耿击的才华,若是能用,便告诉晋国他并没有来到此地。”
突然,他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若是不可用,那我就首先杀了他,将尸首送于晋国。”
耿击刚才听见白丁戊发话,听得直冒冷汗,毕竟这人说的确实在理。他生怕秦君听了白丁戊的话,将自己转手再送回晋国去,那样自己来到这秦国不是白来了吗?
但是现在嘛,看起来应该有机会可以留下,但秦君要考量他...
倒又是一个非常难过的关哪。
耿击拱手回应:“任秦伯考量。”
秦伯荣笑着:“好,那寡人便要知道你有什么能耐,口口声声要颠覆晋国。”
“晋国因何而强大?”
耿击稍加思索,然后回答道:“晋之强,在于善学,善于用人,表里山河,占据大义,人丁兴旺,商贸通达。
昔日晋献公,曾是齐桓公会盟的盟友,眼看着齐国如此强大,也产生了向着齐国学习的想法。按照管仲的政策去治国,政令通顺,君臣和睦。
善于用人,用赵夙、毕万、韩万、里克等人。
毕万的毕国早已经灭亡,孤身投奔晋献公,当了他的车右,立下赫赫战功。
晋国具有解池,每年可产盐够本国之用,不用受约束于齐国。
襄山高大,横在晋国的南方,王屋太行又在东、东南。使得其它国家难以攻入晋国。
占据大义这方面,他们对于周王室有功,又推行了管仲的尊王之策。
名义的厉害,想必不用多说,当初王子带之乱,穆公想必是争着想要去尊王的吧。
人丁兴旺自是不必分说,商贸通达,依旧是和齐国学的。
晋国常年被戎狄所扰,民风彪悍好斗,秦国也有这一点。但因为晋国国人出战可获得大量封赏,野人也能参军,能够获得封赏,这是和秦国不同的地方。
晋文公作三军六卿,六卿议政,国事并非国君一人决断,因此可以避免很多错误。”
秦伯:“可我看见晋国被弑君,赵盾掌握政权十几年,政令唯出其口?若是其他国家也有此制度,恐怕不会比晋国更好吧。”
“这正是文公六卿的弊端之一,这制度并不完备。”
秦伯继续问道:“那么晋国所在的矛盾呢?”
耿击继续回答:“晋国的衰颓,也将在于三军六卿,晋国国无公族,找一个公子都得到国外去,国君孤身一人势单力薄,难免权力被外人掌握。
那公子雍和公子乐,被正卿赵盾当做鱼肉,便是以后公族的下场。
国君和卿族的矛盾重,我听说过公子獳的作为。他灭赵氏,和晋侯创了一只防备戎狄的军队,恐怕是要灭掉赤狄来立公室之威。
他的武器异于当今,多使用铁器与枪,弃戈若敝履,且不用战车,转用筹骑。
如果他这次遭到刺杀没有死的话,五年之内,必然和赤狄有一场战争,大致是灭赤狄之战。
他的想法是要强化公族之权,削弱卿族之势。因此他对卿族的防备,和防备公族是同等的。
这样的话,卿族必定会和他冲突,他们既没有机会去吞并赤狄,也和卿族有矛盾,这就是我们颠覆晋国的机会。”
秦伯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好啊,你的确有些见解,可是你想要让秦国怎么强大起来呢?寡人听说晋国不仅仅有甲兵之利,更有通往天下的商贸啊,这一点是秦国所没有的。所以秦国在甲胃方面不及晋国。前些时间,寡人还听说晋国要和蜀人作贸易。”
耿击笑了笑:“秦国不是和楚国联姻吗?靠着这层关系,多向楚国收买一些皮革不是难事啊。
臣的建议,是发展铁器,废除井田制,扩展土地长度,运行牛耕,这是公子獳的政策,他因为使用牛耕,让民众可以种植的土地大大增多,粮食产量必然也会很多。
粮食是一国之根本啊,还可以让人潜往公子獳发展的上阳,此时他们的邑宰不在,正适合窥探一番风貌。
如今秦国虽然有沃土千里,但人力微薄,根本无法将所有的土地全部开垦,执行这样的政策正合适。”
秦伯听到耿击这么推崇晋国的公子獳,便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照你这么说,这个公子獳当真有这么聪慧?年仅十六,礼数上还没有到弱冠之年,就能想出富国强民的策略?”
“是啊,这是一个,臣也没法评价的人,若是他能够成功,势必会超越文公。
所以我说秦君不要对他怀有好意,此人必然会成为秦国的巨大威胁。”
秦伯点点头,他在心里已经将这个男人视为了自己的一生之敌。
他有些激动,心中似有奔雷,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走下座位,在宫殿里面踱步,并且向着东方眺望。
“寡人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公子獳,究竟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