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寻道:“离昼,魔族对这方面更敏感一些……你闻到他身上有血气了吗?”
离昼直白道:“距离比较远,本座只能闻出屋里血气很重,但究竟是那位林先生还是二皇子身上的就不清楚了。”
白毓寻神色复杂:“那位林先生……如果不是另有奇遇,那就必定有不少人在他手中凌虐而死。”
离昼见他神色凝重,提议道:“左右那二皇子怀疑你们,这两天没事干,你可以让天机阁的那个家伙算一算,他闲着也是闲着。”
白毓寻:“……别胡闹,这可不是能瞎算的。”
灵界众人在人间多多少少会受一些天道压制,像泄露天机这种行为更是明令禁止,玄九算倒是能算,但难免会有反噬,而且算了之后谁也不能告诉,那还真的是算了不如不算。
“不过……”白毓寻皱起眉,“自从千年前闹出邪修为了修炼血洗村庄的事后,邪修功法就都被销毁得差不多了,现在灵界唯一一个邪修所修行的功法还是依据他们一家的血脉创造出来,只有他们家的人能修习的,这林先生手上的功法是哪里来的?”
离昼迟疑:“也许是之前流落人间的?”
也只有这个解释可以说得通了。
两人一路往皇宫走,白毓寻道:“我是在老皇帝的寝殿外头看见二皇子的,还没有进去确认老皇帝的情况,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离昼老大不乐意:“大晚上的去看一个老头……”
白毓寻:“……不看老头那你想看什么。”
他指了指前面灯火通明的一处:“刚才那个货郎是不是说那边就是国都最好的勾栏院?”
离昼:“……”
离昼安静了。
他们两个在路上走了一段,眼看着天都要亮了,白毓寻忍不住道:“还是直接飞回去吧。”
再这么走下去天亮都不一定能回皇宫,更别提去看老皇帝的情况了。
离昼当然没有异议。
相较于灵界修士五颜六色的灵气,魔族的魔气显然更便于隐藏。两人不仅没有放弃易/容丹的效果,白毓寻还在两人身上加了隐匿术法,离昼用魔气裹住自己和白毓寻,瞅准了一个侍卫换班的间隙,带着白毓寻混了进去。
白天的时候白毓寻只是混在一帮灵界修士中匆匆瞄了老皇帝一眼:当时明黄的帷帐还没有完全掀开,太医把周围一圈围得严严实实,一些得到消息的皇室宗亲也早早过来号丧,旁边还有禅宗的几个大师在念经。
场面一片混乱,大皇子又在一个劲儿地催促,大家被吵得头疼,也没能仔细看一下老皇帝的情况,就急急忙忙地出去找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妖邪了。
等等,这么一想大皇子好像也不是真心想救老皇帝啊。
白毓寻不由咋舌——老皇帝一共就三个成年的儿子,其中两个儿子都想要他死,这父亲做得也太失败了吧?
虽说已经这么晚了,但老皇帝这边依旧热闹,除了外面四处藏着的探子外,寝殿里还有不少人,语贵妃正带着八皇子和其他几个命妇一起跪在外头。
八皇子才多大?他很快就跪不动了,困得不行,却一次又一次被语贵妃掐醒,他自幼娇惯,哪里受得了这委屈,还是语贵妃再三提醒他想着以后的荣华富贵,他才坚持到了现在。
白毓寻和离昼轻手轻脚地经过这群女人孩子,绕过围在一起商议医治之策的太医们,站在了老皇帝床边。
帷帐撩开了一半,勉强可以看到老皇帝的半张脸,手腕倒是露了出来,上面还搭着白绸,应该是哪位太医号完脉后没有收拾的,这是个检查老皇帝身体情况的好机会,可惜白毓寻和离昼都不是医修或者丹修,只是粗通医术,号脉只能懂个基础脉象,水平还比不上外头医馆水平好些的大夫,更不用跟太医比了。
两人对着老皇帝干瘪枯瘦的胳膊沉默片刻,白毓寻迟疑道:“要不,我来把个脉试试?”
离昼疑惑道:“你可以看出来问题?”
白毓寻:“……大概不可以。”
但人总归是要有梦想的。
离昼:“……”
白毓寻小心翼翼地要把手搭上去,离昼却突然拉住他的手,眼睛紧盯着老皇帝衣袖下的一块淤青。
他道:“你觉得那块淤青的形状……像不像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