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二楼有个阳光房,乔汐拎了一大堆零食上来,大家瘫的,躺的,各人玩各人的手机。
夏棠梨戳进微信,随意翻了一翻,停在一处不动了。
她看到了池商周。
池商周微信上从来没有动态,头象也不知道是随手在哪拍的夕阳,不讲究角度,不讲究构图,就只剩颜色金光闪闪,除了这一点,真是一丢丢拿来当头象的价值也没有。
这个微信给人的感觉就像压根没在用。昵称也居然只是名字的首字母:CSZ。老夏的微信也好歹取了个:安于平淡。
眼睛从CSZ上移开,手指娴熟地戳进朋友圈。
池商周的生活和她的,不是一个世界。
也许本就不该是一个世界。
朋友圈青一色的吃喝玩乐,一条条蹦出来。
但是在半个小时候后,夏棠梨正瘫在沙发上捧着奶茶喝得起劲儿,接了个跨服电话。严肃世界朝她花花绿绿的儿戏世界搭了一架便桥。
“……啊,”蒋时在那边说了一通,夏棠梨原来叼在嘴巴上的吸管滑了开。
蒋时的声音有些焦急,“麻烦你先跑一趟看看什么情况,我这边最快的航班也要晚上十点才能到锦城。”
“好,那你先不着急,我帮你去看看。”
“门上的密码是池总手机前6位,加井号。”
“好。哎,那,家里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池总不喜欢家里有旁人,所以周末就没人。他也不喜欢外人照顾他,你一定要过去看看好吗。”
“好,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当然会过去,我立刻就过去。”
池商周生病,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生病。
夏棠梨顿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也顾不得乔汐在跟她瞎说什么鬼。
“偷、偷情?滚蛋,我江湖救急!”她双脚插进毛茸茸的雪地靴,颜色明晃晃的糖果系羽绒服往身上一套,直奔下楼。
“夏棠梨你被鬼撵啦,包,包不要了。”
不用上班,她就爱穿雪地靴,柔软又平稳。她几步返回,扯了沙发上的包包都懒的跟乔汐计较,转头就跑了。
池商周家这一代,以前是财主老爷住的地段。老街老巷,但环境好,街道宽畅,家家户户的房子都“土豪”,房子已经土了,就是占着特别豪横的地皮。
现在要修这么大的房子,大概都拿不到批文。
出租车在一处高墙大院的门口停下,夏棠梨站在门口完全看不到院子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二楼以上和跟前的钢铁大门。
池家老太太偶尔会回来住一回,老夏就会带她来一次。只是上一次来这儿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铜黄色的门上是密码锁,输入密码。
门滴一声打开,一阵怪风从脸上刮过。
抬眼睛,薄阳下的房子透着一股老气横秋的颜色。
她压制了,也躲了的。
冥冥之中却有什么像要将她推近。
进房子,上楼,推开池商周的房门。明亮的天光从窗户进来,池商周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头滑下枕头,窝在被子与枕头中间,只露了小半张如何看都不掩英俊的脸。
他睫毛盖在眼脸上,露出的一点嘴角,不是向来的嫣红,是紫的,是一个失去了光泽的池商周。
“商周哥哥,你怎么啦?”什么心思都没了,夏棠梨心都在发抖。
她一边膝盖跪上了床沿,身上鼓鼓囊囊的羽绒服随着动作沙沙的响。探着身体,将手插进枕头缝里,探上了池商周的额头,皮肤平滑柔软,温度简直烫手。
“商周哥哥,商周哥哥,”
夏棠梨又喊又摸,池商周总算清醒的意识到有人,他睁开眼睛,伸手就握住了摸他额头的手。夏棠梨心头一凛,倒只是因为池商周手指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久病成良医,头烫身体烫,手指冰凉,他正在发高烧,不用测了。
池商周握着人,先是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在看清眼前明晃晃的一团里裹着的小脸后,想重重丢出去的那只手只是轻轻松开。
“棠梨。”他哑声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