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大夫一边抓一边问,“姑娘抓这么多药,懂医术?”
云皎道:“略懂一点,相公进山打猎时常有磕碰,我买药以防万一。”
“打猎危险……”龚大夫打开了话匣子,说他接诊过好几个猎户,有的腿啊胳膊的都摔断了,有两个撞上山猫熊瞎子,命都没保住,让云皎多叮嘱她相公注意安全,云皎一一应下,与他闲聊。
龚大夫摞了十二个药包,提一瓶跌打损伤的药酒,“好了,一共一两五钱。”
比济世堂便宜太多,云皎付了银子,提上药包药酒出门。
门外一群小孩拿着小风车迎着风在疯跑而过,前面的男孩跑得最快,红色的风车转得宛如一轮小太阳。
后面两个小姑娘在拍手唱:“小风车,真好玩,跑得快,转得快,跑得慢,转得慢……哥哥再跑快点!”
云皎福至心灵,济世堂卖假药,她无法报官告发,却能让更多人知道,从而有所提防,不去济世堂看病买药。
云皎去买了两包果干和糖,成功混入小孩队伍,和一群十来个小孩排排坐,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果干和五颗糖。
半个时辰后,云皎功成身退。
一群小孩吃着糖,嚼着果干,大街小巷的疯玩,唱的童谣换了一曲:
“传说有个济世堂,有个大夫不得了,每个病人得他医治,都觉得世间更寂静,是生是死真的奇妙,一味药材一副药方,一不小心,就会一团糟……”
不出半日,这曲歌谣传遍大街小巷,小孩父母听到,揪耳朵的揪耳朵,打屁股的打屁股,让他们别再唱了。
待济世堂东家听到消息,关于他家药铺卖假药,大夫医术低劣的已人尽皆知,想补救也于事无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此时云皎提着衣裳和药材返回车马铺,把东西放进马车。
店家双手抱胸看她走进走出,没忍住问:“姑娘怎的买那么多东西?”
“刚和兄嫂分家,家里缺东少西的,难得进城一趟,就多买点。”云皎把东西放进马车,只留下两套换洗衣物,她和萧朔一人一套,放好后云皎给车舆上锁,托店家多留意马车。
店家爽朗一笑,“我给牵里边去,您就放心吧。”
云皎道谢,看店家把马车牵后院去,喂了马草后才转身离开。
云皎挎着装新衣的包袱,脚步轻快往客栈走,她可以洗澡换新衣了!
客栈里,假店小二不在,之前热情帮她拿药包的小二正在擦桌,见她回来,甩了甩抹布,“客官,您的药煎好了,先前我送上楼,屋里没人应,一直给您温着,现在要送上去吗?”
云皎道:“我自己来就行,你给我提两桶……五桶热水上楼,麻烦了。”
“好嘞!”
云皎端上药碗,上楼走到人字七号房,推开门,萧朔站在窗前,听见声音转身看向她。
“你醒着啊,小二哥说敲门没人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云皎阖上门,把药碗放桌上。
萧朔:“先前睡着了,才醒。”
“我猜也是。”云皎展开包袱,“黑色是你的,我已经叫小二哥送水上来,迟些你可以洗干净换上。”
萧朔:“好,你先。”
云皎恨不得快点洗干净穿新衣,一点也不扭捏推让,店小二提来热水,她就往浴桶里加。
“我去外面等。”
萧朔移开眼,走到屋外,站在廊道尽头的窗口,楼下有人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萧朔抬手落窗沿上,那人低头隐入人潮。
屋内,云皎洗洗刷刷,换了三次水,终于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上新衣裳,雪青色淡雅,衬得云皎肤白细腻,颜色更好了两分。
云皎擦干头发,长至后腰的头发披在身后,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在脸颊两侧,云皎打开房门,探出一个头,“萧大哥,我好了,你进来吧。”
萧朔回身,眸光微顿,旋即若无其事垂下眼,走进屋内。
水还剩下两桶,云皎拢起长发,“我去外面等。”
萧朔动作很快,云皎没等多久,萧朔就打开门让她进来。
一上午眨眼便过,云皎点了一荤两素一汤,让小二快点送来。
饭菜送来的很快,一荤是小炒肉,两素是清炒莴笋和香椿炒蛋,汤是黄瓜汤。
后厨师傅手艺一般,肉炒老了,莴笋味淡了,香椿炒蛋味咸了,云皎太久没正常吃饭,尽吃野菜烤土豆了,现吃啥都觉得好吃,肚子撑得圆鼓鼓的。
饭吃七分饱,老吃撑对胃不好,云皎喝了一口汤,下次再也不这样吃了!
云皎下楼结饭钱水钱,权当饭后消食,一顿饭加五桶热水一共一百五十文,云皎付完银子,瞧一眼日晷,快到午时四刻了。
客栈外,一驾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人很是眼熟,云皎一眼认出是店家。
云皎上楼,把萧朔扶下来,他们没带东西,掌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头,没有理会。
云皎和萧朔上了马车,云皎隔着小窗和店家说话,“店家,怎么是您驾车来了?”
“你这么一大车东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店家道,扯了扯缰绳,马儿拖着马车驶向城外。
城门严进宽出,马车径直出了城门。
没走多远,一行六人的官差策马与马车擦身而过,云皎警觉地关上小窗。
官差在城门口停下,展开几幅画像,画像上全是女子老人与小孩。
“画上之人全是逃犯,见之,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