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困芳华(2 / 2)折姝梨首页

日后他定会成为如国公般顶天立地的男子,到那时他的身边自会有与他门当户对,才貌出众的女子。

我又怎能自找难堪。

可你们却偏要先置我于死地。

这份恨意绝不是空穴来风,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你没有资格质疑殿下,她要你死便是因为你该死。”

冷笑一声,含霜死死地盯着她,眼里有嘲讽,又有几分嫉恨。

祸水。

都是祸水。

死了所有人才能清净安宁。

耷拉着眼皮的少女柔软的杏眸中晕开了层层涟漪,而她半掩在袖中虚软无力的手也慢慢蜷缩。

她从未作过恶,又怎会是该死的。

闭上眼睛,若梨知道已没了多说的意义,便不再开口。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停在国公府的偏门口,确认周围暂时没人来往,裴屿舟方才下马走到车边,抬起胳膊。

行动如此,但他身子没转,神色也甚是倨傲,仿佛搭把手只是在施舍,却又莫名透着些不自然。

“世子……”

先出来的是腿脚利索的含霜,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胳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碰到半分。

他显然不是给她搭的。

裴屿舟没有因为她的提醒收回手,不过剑眉拧着,神色有些厌恶,他侧过脸,看也没看含霜,只朝着打开的车门低吼:“再不出来就自己爬回去!”

正掀开衣服,慢吞吞起身的若梨一个激灵,也没看又退进来的含霜,扶着车壁踉跄着来到门口,弯腰钻了出去。

头顶阳光正好,于身子虚弱的若梨来说却有点强烈晃眼,她晕乎乎地看着面前时不时出现重影的臂膀,眨了好几次眼,视线清晰些后才将手覆上去。

另一只手提起冗长的裙摆,若梨踩上木踏,却在要下地时眼前一黑,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往前栽。

扶着她的少年眉眼微凝,手臂本能地圈住她细软的腰肢,稍稍用力便将她凌空抱起,轻轻放在地上。

若梨的模样甚是苍白可怜,像是下一刻就会晕过去,裴屿舟正准备背她,却又想到不久前的事,面色一僵。

最后他只得将她横抱起来,飞快跨过门槛往府里去,没走两步他又顿住,沉声吩咐小厮:“去请大夫。”

这一路,靠在他怀里的少女不仅能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还能听到他的。

那份力量感和温暖让她不由自主地安心。

将若梨送到芳华园后,见春枝依旧不在,他便让人去城郊的村子将她接回,而后运起轻功,凌空而起,几近无声地落在厢房的屋顶。

轻撩外袍下摆,裴屿舟坐了下来,单腿支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腰间挂的玉坠,神色凌厉。

二人的对话他没怎么听清,不过他很确定含霜提过“死”。

但就算程若梨真做了罪大恶极之事,也轮不到他们来判她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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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诊断过后便给若梨施针,开药。

听完结果,裴屿舟才回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服。

再次来到芳华园时,春枝已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包裹也来不及放便赶着进屋伺候。

斜靠着院中那棵初显绿意的大树,少年侧眸,透过半开的窗扉看向屋里,眼眸深邃。

这府里唯一属于若梨的下人只有春枝,去福安寺前她却将卖身契给了出去。

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抬起手,裴屿舟粗粝的指腹轻轻触上昨晚若梨蜻蜓点水般擦过的下颚,虽浅,却像是留下了某些难以言说的刻骨烙印。

放下环胸的双臂,少年离开了芳华园。

来到母亲的皓月院时,她刚梳妆打扮好,正要用膳。

一见儿子过来,姜锦芝自然扬起唇角,美丽的脸上有着让人动容的温柔与慈爱。

“舟儿,站着做什么,快过来与母亲一道用膳。”

长裙旖旎,如一朵盛放的华贵牡丹,带着熟悉而清柔的幽香,优雅地朝他而来。

少年敛起眼底的审视凝冽之色,回以母亲爽朗不羁的笑容,与她一道落座。

朝要上前布菜的苏绣摇了摇手,姜锦芝挽起广袖,亲自动手给儿子盛了羹汤。

起身接过,裴屿舟凝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神色微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唇角,低声道:“谢谢母亲。”

姜锦芝笑着抬手,要为他撩起肩头垂落的一缕长发,却见少年偏过头躲开她的手,眸中竟似有戒备之色。

一旁的苏绣瞳孔微缩,神色惊愕。

裴屿舟的神色仍旧坦然自若,他将头发拨开,又执起公筷给姜锦芝夹了些小菜。

“还有两月便是你十八岁生辰,舟儿可有何愿?”

眼帘半垂,再掀开时里面依旧是宁静之色,女人执着勺子优雅地搅着热汤,好似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

垂首喝粥的少年闻言也没有立刻作答,像是在思索,又像是不予理睬,眼底一片漆黑,神色不明。

喝着喝着,裴屿舟索性端起碗将汤一饮而尽,接过苏绣递来的帕子擦拭了唇角后,便看向姜锦芝,眉宇明朗俊美,可他眼底蛰伏着一丝冷锐和疏离,“母亲,过两日我会送程若梨回家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