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一出,一切尽在不言中,代表们看不下去,和于静说了两句便撤退告辞。
而刚才迎羡什么都不反驳,装装震惊的样子不过就是想看看徐蕾的独角戏。
像跳梁小丑。
离开前,迎羡无辜道:“都说有摄像头了。”
徐蕾敢肆意妄为,就是仗着没装监控。
“还有卫生间被我踢坏的门,也麻烦你善后了。”顿了一顿,想起刚才那一幕,迎羡又好笑道:“跟我演宫心计呢?”
闹剧散场,于静跟出去和代表们道歉,位于中间的代表笑了。
绝不是什么高兴的笑:“‘后生可畏’啊于老师,让我等老头子开了眼。”
“孩子们不懂事,”于静面上无光,“是我没教导好。”
出了剧院,天幕泛着微蓝的光。
零星点缀,云层散去,一弯月牙荡在天际。
本次国际舞蹈赛迎羡获得金奖,于静在附近定了包间庆祝,代表团们碍于已经应约不好推辞,一同前往。
在异国他乡与同胞相聚的感受,和在国内总是不太一样的,无人再提来前的插曲,一起举杯欢庆。
“听于老师说,小姑娘还在上学啊?”
“对啊。”于静替迎羡回:“在上大三。”
几旬畅饮下来,为首的代表醉眼朦胧,他问程邀:“程二,我记得跟你的小妻子一般大是吧?”
程邀在家中排行老二,熟稔的亲朋好友都这么唤他。
男人深深看了眼迎羡,与代表伸过来的酒杯相碰,黑曜石色的瞳孔难得沁了些许温柔:“是。”
迎羡晃了晃神,再望过去时,他的眼中哪还有半点柔意。
程邀抬眼,两人视线相撞,他彬彬有礼颔首。
回去路上,于静也喝得半醉,迎羡扶着她,听她嘀嘀咕咕说:“没想到程翻译官已婚了,夫人竟是个大学生。”
说完突然回头盯住迎羡,双手捧住她的脸揉了揉,口无遮拦道:“我就想那老色批为什么色眯眯盯着你看,原来是喜欢大学生,麻蛋!”
“……”迎羡汗颜,费了点力掰开她的手:“于老师,您醉的不轻。”
这一夜,潮起潮落,有人欢喜有人忧。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道,迎羡被誉为历届“最高傲的白天鹅”,徐蕾受了处分,灰头土脸跟在队伍末尾登上归国飞机。
迎羡前脚找到位置坐下,后脚边上落座一人。
她掀起眼皮,看了眼便收回。
男人高风亮节,一身剪裁合体的西服更是衬得他清冷矜贵。每每出现在新闻镜头里,第二天都是关于他的“完美神颜”和“气质非凡”的无脑吹捧。
人模狗样。
迎羡暗戳戳想到这四个字。
她最看不惯他这副模样,外人面前再如何禁欲十足,一到午夜梦回,总会无耻地黏着她,抱着她咬她的耳朵调戏。
发狠起来,能从众星捧月的神祇堕落成醉生梦死的混蛋。
迎羡曾骂过他,就是一个披着贵公子外皮的痞子。
而这个痞子还喜欢在四下无人时牵她的手,挑逗她。
今日也是。
“昨晚看了一出好戏。”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指甲内的软肉由白色渐渐转粉,松开又转为白。
“她们没告状的话,可能更精彩一点。”迎羡没有看他,懒洋洋打个哈欠,余光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哦?”冰凉的指尖来到了她的手心。
迎羡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手是怎么做到一年四季都没有温度的。
白皙的手背被他的大拇指摩挲了两下,她轻描淡写说:“我会让她穿上那双鞋。”
脚尖用胶水黏着钉子的舞鞋,跳那曲《天鹅之死》一定精美绝伦。
程邀轻呵一声,笑声沁人心脾:“你这坏心眼什么时候能改改?”
“跟您学的,您改了我自然就改了。”迎羡在他要十指相扣前抽了手,见他失神,她无害地弯起眉眼:“开玩笑的。”
拿过毛毯盖在身上,迎羡转了转眼珠,凑到他耳边呢喃:“程先生,您夫人知道您在外面这么乱来吗?”
而他的指尖跟随她一起没入毛毯,“她很识大体。”
这次迎羡怎么挣扎都无用,眼睛瞪了瞪他。
身边的男人发出一声闷笑,期间有人要经过认出了他,眼瞧着快被人看见,迎羡紧张死了,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有椅背遮挡,他从容自若松了手。
就在迎羡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的手又钳住了她的膝盖,抬起架在了他和她相邻的腿上。
那人过来说:“听闻您前段日子结婚,我人在国外都没来得及去贺喜。”
迎羡身子紧绷,而程邀早就淡定地在身上铺了条毯子,不仔细看的话什么也瞧不出。
拇指和食指分在纤细的膝盖两侧,使坏地掐了掐。
过电般,迎羡忍不住战栗,脑袋一歪,后脑勺对着他。
始作俑者程邀没事人似的道谢:“无碍,我夫人喜静,婚礼一切从简。”
两人又寒暄几句,空姐过来提醒说快起飞了,那人才姗姗离去。
迎羡的腿叠在他的腿上想收回,被他摁住,“放心,我夫人不会知道。”
迎羡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下飞机出航站楼,她对他避之不及,飞快打车回了老宅。
这几天,一直有件事盘亘在心头,让她辗转难眠。
当出租车停在富丽堂皇的大门口,保安愣了一秒。
盛世雅颂是京城的富人小区,他正要拦人,看见车上下来的是迎羡,毕恭毕敬地放行了。
迎羡回来谁也没有料到,忽略掉一脸懵逼的管家,匆匆乘了电梯去往四楼。
进房间,先是梳妆台上抽屉里找了一圈,再是沙发床头柜,最后是床。
枕头被她丢到一边,被子掀得凌乱,也没找到她要的东西。
正当她叉腰面对床上的狼藉沉思,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迎羡背脊一僵。
时常凑在她耳边低语的嗓音,此刻带着些许笑意,轻挑道——
“程太太,一回家就捉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