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彤彤眼看着那辆豪华的汽车离开,最后连尾灯也渐渐模糊不见,内心却升起一股凄凉之意。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而自己,就要烂在这片恶心的沼泽地里?
沿着狭小黑暗的巷子走,尽头处是一个破旧的贴满了乱七八糟广告的铁门,门上到处都是划痕,下面的铁皮卷着边儿,在程彤彤进门的时候,刮坏了她美丽的裙子。
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时,程彤彤赶忙低头,看到的是破碎的裙摆。
程彤彤愣了半晌,轻轻把挂在门上的裙摆拿下来,心里想着,也许还能补上,自己的针线活儿不错,应该能补上。
她的脚步渐渐快了起来,想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好——
“你还知道回来!”
屋内冲出了一个女人,她臃肿的身材被艰难的塞在褐色的直筒裙里,破旧的黑色皮鞋上还沾着一些不明污渍,不算浓密的头发烫着卷儿,粗壮的手指上顶着血红的指甲。
从她的五官中不难看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丽人,可岁月和生活却把它变成了如今这种一脸横肉的样子,本来美丽的双眼充斥了狠厉和暴躁,眼角的皱纹彰显着她不甚顺遂的生活。
“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我就说别去念什么劳什子大学,非得念非得念,出去打工挣的钱全自己花了,养了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能从你手上得到一点儿好啊?你个赔钱的货!”
这个女人的嗓音尖利,一股子的市井泼妇劲儿,撒起野来没人制得住。
“好了,别说了。”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你个老东西,天天就知道瘫在家里,你倒是出去挣钱啊!一点儿出息都没有,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瞎了眼嫁给你,你个窝囊废!”
女人仿佛是被点燃了的炮仗,一下子就爆了,不再管程彤彤,反而是冲着屋内的男人发起了火。
程彤彤表情麻木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尽管关上了门,可女人泼辣刺耳的尖锐嗓音依然清晰的传进程彤彤的双耳。
“你关什么门?这么多年不是老娘养的你吗,说你几句你就不愿意,你以为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没那个命,脾气倒不小!要不是有你这个拖油瓶,老娘早就改嫁了,你个吸血虫......”
程彤彤仿佛没听见般拿出了自己小巧的针线盒,说是针线盒,也不过是装了点儿针线的纸盒而已。
小心翼翼的脱下裙子,却发现自己没有粉色的线。
“没关系。”程彤彤拿起一卷红色的线,喃喃道:“我可以缝几朵花,它会变得更漂亮的。”
她手中的细针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把原本破碎的裙摆缝合了起来,几个可爱的小花绽放其上。
程彤彤满意的放下针线,把裙子铺开,却发现,那几朵盛开的小花把这条款式大方的裙子衬托得不伦不类。
高档的裙子上缀着几朵红花,土气又可笑,几滴眼泪滴落在花朵上,浸湿了廉价的红线,把周围高档的布料都染上了颜色,程彤彤慌忙抬手去擦,却使得那抹红玷污了更多的粉。
直到双眼模糊,再看不清那几朵恼人的小花。
昏暗的台灯提供不了多少光明,掩面痛哭的程彤彤仿佛整个人都融入到背后的黑暗中,萦绕在她身边的,是绝望和痛苦。
突然,程彤彤想到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帖子,翻看了一会儿后,咧嘴笑了起来。
我深处沼泽,自然想要人下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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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到了第二日,文昕妍从舒适的床铺中醒来,却不想起床。
又是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