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7 章(1 / 2)为储首页

“留鱼,杀了他。”

李留鱼方才听那持弓之人叫她殿下,一时间怔愣不语,魂飞天外,如今被一句“杀了他”乱了心神,刀锋一转便朝地上所跪之人袭去,可他心血翻涌,哪里有平日半分功力。

不待他刚有动作,地上半跪之人手中一把精细雕刻着张牙舞爪异兽,通体玄色之弓翻转,一手往背后取箭,顷刻间便弯弓搭箭,直指他喉间。

晏临双目紧盯这被命令杀他之人,语气如三九寒冰:“殿下要杀我?”

“怎么,你杀得我,我便杀不得你了?”

听到此话,他原本紧绷的后背有一刻松懈,自嘲一笑:“殿下便是这么想的?微臣如何敢行大逆不道之事?”

“你有什么不敢的?”今日他现身于此,百里池心里已有了计较,当日表哥一句晏临不可信使她全把恨意加注在一个人身上,可后来种种异样又使得自己不得不抽离所有的私心,当日之事,也许并非他所为。

可千重山四人所中之毒与表哥相似,今日晏临在此要杀李吟泊,便与此事,与此毒有千丝万缕脱不开的干系,陡然间听他唤自己殿下,心中百味陈杂,一时是怒气翻涌,一时是心酸难忍。

“微臣不懂殿下所言,从小容清未做过一件逾矩之事,不知殿下所说何事?”

晏临忽的站了起来,收起惊风,将搭在弦上的箭矢握于指缝。

他微皱着眉,似是看不懂当下局面,一双明亮惊人的眼眸情绪涌动,不再管边上握刀之人,收敛的原本因那句杀人之言涌上心口的腥甜。

“天佑我大郢,此番殿下重返帝都,是我朝之幸,此地不宜久留,殿下的安危最为重要,微臣恭迎殿下回宫。”

“我为什么要信你?”百里池嗤笑,抬头望向那梦回时分牵绊了她许多年的晏指挥使,道:“晏指挥使如何会在此?莫非你我是偶遇?我怎知你不是想杀我?”

晏临握着弓箭的手猛地攥紧,心知千言万语不能开口,此时殿下逼问,便只能咽下所有不甘,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面前苦苦寻之的小公主:“微臣对公主忠心不二,如若要杀殿下,那便是有千万种法子,刚刚那一箭,不知殿下在此,臣亦是后悔不已,若是生气,怨愤,殿下便是要杀了我,也在所不惜。”

心中波澜起,早已忘了君臣干系,他不再口称微臣,而是以我代称。

“此处危险重重,宫中之人亦是虎视眈眈,若殿下再耽搁下去,便瞒不住了,无论今日如何,我都要带殿下回去。”

言罢,就要来握住她的手。

百里池后退一步,躲开了那只要握住她的手,撇开头,道:“如若我说,我不想回去呢?”

没能握住她的手,晏临紧紧握拳,垂在了身边,为方才听到的话而震惊,他快步向前,直直地站在她的面前,见在曾在宫中威风无两,神采飞扬的小公主如今身着布衣,一副寻常山匪女子的打扮,可仍然掩不住世间难见的美貌,此刻只偏过头去不愿看他。

“殿下如何能不回去?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回去要去哪里?”

晏临心中慌乱,内力紊乱,旧疾要发,忍不住再要去握住她的手。

一道道光落下,他被内力逼退了几步,之间一人手握玄铁刀,紧抿着唇,望不出神色来,牢牢挡在百里池面前。

他穿着与画像之上的着装无异,戴着帷帽,风动黑纱起,一把摘下头上的东西,扔在一边,一手持刀,一手护着身后的姑娘。

“你没听到吗?她说不愿意走。”

李留鱼听的分明,那玄衣玉冠手持长弓之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他唤小池殿下,这世上有几人能让人称之殿下,受得卫军将士之跪礼。

从她落入湘潭那一日就知身份不凡,原来只当是富家女儿亦或是官宦小姐,却不料,真真是那天上的人物。

此时早已伤心,却仍挡在她面前,也不知是骗自己,还是骗她。

百里池见留鱼挡在身前,惊觉方才负气所言竟有真心之意,若是不回去,留在这里,与他一道,日日捉鱼看灯火,该是多好的日子。

“你是什么人?”晏临握着惊风,转瞬便箭指留鱼,“凭你也想拦住我?”

“那就看看是你的小弓箭快还是我的斩风刀更利。”留鱼说着挥刀斩去,接连三招不断,生生逼退了他几步。

“边军刀法,你果然是李无寅的徒弟。”晏临以弓身为御敌之器,一手去取箭矢,旋身后撤,五步之后即可射出雷电一箭,惊风而去。

他二人具有私心,此时交手,草木皆动,内力之息带动尘土,一时间飞扬四起,叫人看不清。

百里池心知若是只有晏临一人,留鱼未曾会输,可周围都是边境卫军,身上甲胄所镌之物是郁家标识,他们都是郁家的卫军。

晏临没有兵符如何能从郁家调人,他明知自己会因郁家随他走的。

步步设局,早已看不清他晏容清那一句是真话,那一句是假话。

“我跟你走。”

握箭之手顿了一刻,□□之际,右臂叫刀风划破衣袖,血痕渗出,浸湿那片玄色,晏临朝她望去。

李留鱼回头,手中斩风垂下,本要开口之际,却见面前之人欢喜不假,又想到那姑娘本就是天边的小仙女,寨中来者如洵师傅,玉姨没能留住他,想来自己也留不住她。

咽下已至嘴边的挽留,将斩风背在身后,一言不发正要独自一人往山下走去。

“留鱼!”

见他要走,百里池慌忙叫住,往前几步,檀口微张,似是有话要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多保重。”

那少年停下脚步,未曾回头,也未曾说一句话。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百里池心中酸涩无比,分离之际,或是再无相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