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出意外,工期完成,黄河再度决堤,其势比前两次,还要凶猛,冀州,幽州,齐鲁,江北,全部受灾,大量百姓流离失所。
思绪从宋朝君臣的离谱操作中回过来,苏觉看着慕清竹,她现在提起这个,是因为过往,和这有关?
“江北灾民,受难后无家可归,田地荒芜,朝廷虽然派人前去治理,但收效甚微,甚至安置也出了很多的问题。”
“到了徽宗继位时,江北骚乱不断,朝廷连年镇压,终觉得不是办法,于是大量派遣有能力的人,前去治理,安抚民心。”
“父亲大人他,本欲考取进士,但次递落榜,后经过同僚举荐,还有考官的说情,朝廷负责治理江北的大人,最终给了他一官半职,于是他就此离开临安,跟随去了江北。”
苏觉点头。
到了宋朝,做官的渠道已经全面放开,科举这条路,只要符合资质,就能参与,但确实不太好考,竞争压力过大。
慕清竹她父亲考不上也正常,但那时候,终究是皇权社会,就算考不上,也多的是办法当官。
“其实,我已经记不起父亲大人的样子了,这些事,也是师父后来,反复和我提起,我才知道始末的。”
声音中,透着丝丝无奈,她走时,只有六岁,转眼,已近十三年过去了。
“那后来呢?”
苏觉轻声问着,他知道慕清竹心里不太好受,但却没办法宽慰。
生离死别这种东西,对每个人来说都要经历,都要承受。
“父亲大人去了江北以后,做了很多顺应民心,安抚百姓的事,得到赏识,之后那位大人上书朝廷,让父亲就此在江北,暂代县令一职。”
“师父说,他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父亲的,当时他途径此地,见当地被县官治理的很好,不同于别处,所以感到好奇,就进了衙门。”
“父亲大人见他擅闯,非但没有怪罪,还待之以诚,请他吃饭,席间他们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之后又抵足而眠,就此成为挚友。”
说到这里时,慕清竹眼里亮晶晶的,她能清楚的想起,每次师父和她提前这个时,都会摇头晃脑,感慨连连。
“这样啊”
苏觉跟着点头。
现代人相对冷漠,可能不太能理解,这种迅速成为挚友,睡人家床上的行为。
但对那时的侠士,文人来说,他们本就区别于寻常百姓,内心都有各自的坚守。
士为知己者死,就是他们这些人,最真实的写照。
“他们相识两年后,我便出生了,父亲大人说,娘亲生我时,险些丧命,要不是师父,拿出了珍贵的道门丹药,娘亲早已经难产死了。”
“可即便如此,娘亲还是伤了元气,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就这么拖了两年多,直到我稍微长大些,娘亲也终于熬不住了,卧床不起。”
说这段话时,慕清竹回忆着,声音虽然有点喑哑暗淡,但没出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她那时候太很多事情,根本不懂,等长大以后,虽然懂了,但时间的伟力,终是在不断地抚平着伤痛。
“人有力穷时”
苏觉忍不住开口,轻声说着这句。
“是,师父也曾说过。”
抬眼,看着苏觉。
慕清竹应着这句话,无比耳熟的同时,思绪又落回过往。
父亲大人曾问过师父,娘亲可还有救,师父摇摇头,叹息着说对后来的她说:
“我与你父亲乃是挚交,我那时不愿瞒他,只能告诉他,人有力穷时,我虽是修士,但终究是人,回天乏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