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已经陷落,通州告急...”
定东县县尉高怀远看着传来的消息,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全身骨头,瘫在椅子上。
通州已经是保卫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通州失陷,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通州...守得住吗?
高怀远没有任何信心。
天下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武朝正在一点点地走向衰亡。
所有的坏消息,全部堆到了一起爆发。
连年天灾,加上之前的奢靡无度,武朝的国库已经告急。偏偏又遇上接连不断的反叛与起义,上面只能咬着牙,抽调最后一丝力量镇压,但总给人一种朝廷势微、气数已尽的感觉。
“逆贼!”
高怀远将手中的文书狠狠摔在地上。
“这些人的眼中,还有王法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教导,他们都忘了吗?”
这次青州陷落,便是因为内斗。有人想要脱离朝廷,遭到了忠臣的阻拦,在拉锯中被叛军找到了可乘之机。
但是...真的全怪他们吗?
在很多地区,朝廷已经连着几年没发俸禄了。上面的官员都快活不下去,就更别说底下的老百姓了。朝廷没钱,下面的人就叛乱,朝廷的收入就更少、开支更大,也就更没钱了...这是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大势所趋,无人能改!
“哎,人心散了啊...”
高怀远知道,现在信息流通本来就慢,他能收到的消息,都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事了...崩溃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现在的天下,又到了哪个地步?
“叔父,您...您要保重身体啊!”高怀远身边传来惊呼声。“又发生什么事了?”
高怀远睁开眼,看到定东县典史高炎武站在自己身旁,一脸焦虑。
高炎武是他最欣赏的一个侄子。典史官小权重,又与他这个县尉的的权责范围高度重合,按理说应当避嫌,但如今世道变了,制度混乱,也没人去管这些事。
“唉...你也看看吧...”高怀远指了指地上的文书。
“放肆!”
高炎武大致将其中内容扫完,便是怒吼一声,双手颤抖,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这些人,太大胆了!”
“不过是一些流民草寇,也敢僭越封王,妄称天数?朝廷尊严何在?”
“还有这些逆贼,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干着反贼的事情,该杀!”
“为何还不出兵讨伐?”
“讨伐...钱从哪里来呢?”高怀远看着义愤填膺的侄子,有欣慰,也有心酸。“有异心的地方收不上来税,能控制的地方又遭了天灾...”
“另外,人从哪里来呢?”
“连年征战,那最后的一点精锐,也快打光了。剩下的...哎,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