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对方出现在大门口,正往林莺所在的教室方向走去。”
收到短信的顾缇雅正坐在导演椅上,她肩头披着件翻领大衣,里外都是黑色,腰带没系,就不管不顾掉在地上。
顾缇雅没骨头似的躺在那,翘着二郎腿,手里攥着一卷剧本,轻轻压低鸭舌帽看短信。
那卷剧本规律地敲在椅子腿上,咚,咚,咚。
始终不停。
旁边一个新来的工作人员以为顾缇雅现在心情还不错,于是就鼓起勇气走过去给她递水:“顾、顾小姐,您口渴了吗?”
敲打的声音停了,顾缇雅抬眼懒懒扫了他一下,笑了笑:“谢谢,我是渴了。”
那个新人没注意到周围人在使劲给他使眼色,他喜出望外,正要递水过去的时候顾缇雅突然抬起手制止他靠近,她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但我不想喝水。”
新人一愣,他结结巴巴说:“那、那您想喝什么——我去给您准备。”
顾缇雅抬起下巴,帽檐下那对眼眸盯住了新人,她好像在考虑什么,就像一只正盯着爪中的老鼠,考虑是否要直接吃掉,还是先玩弄一番再吃掉的黑猫。
“什么都可以?”
新人又一愣,他终于发觉哪里不对:“如果我买得到的话……”
“嗯,我想想。”
她说这话时语气又变得极慢,像在凌迟对面的新人。可她说出答案时又很轻易,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伏特加吧。”
“要那种最醇正最烈的伏特加,入胃后全身都几乎可以烧灼起来,就算是寒冬也不会怕冷——就要那样的伏特加。”
新人半天都合不上嘴,最后他问:“可、可是工作的时候喝酒……” 他听见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缇雅又眯起眼睛,虽然在笑,可新人从她眼里看不出半分笑意:
“拜托,不是你说什么都可以的吗?”
语气仍是绵长的,夹点哑,一般人说出这话像撒娇,让人心里泛甜。顾缇雅说出这话却让人觉得她在作出警告。
这时信息素弥漫,是极度浓郁香甜的气味,像是被无节制地灌入了热巧克力。那个新人差点就没喘上来气,然而这股气味瞬间就消失了,而且其他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新人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没人敢接近顾缇雅,他慌张说着:“我,我马上就去!”,而后落荒而逃。
顾缇雅若有所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信息素已经干干净净收回,这是鲜有人知的一件事:顾缇雅对信息素的掌控能力可以说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也因此,她绝无可能像那天一样,对着一个alpha失去控制。
顾缇雅直到今天仍在不断复盘那天和司徒以冬见面时发生的事。
而且,司徒以冬的信息素气味变了。
从林莺那里得知,司徒以冬的信息素是伏特加。但那天她释放出来的显然不是酒味,而是一种更加复杂,难以描述的气味。
这短信告诉顾缇雅,司徒以冬显然也不像别人口中那样,是一个稍微恐吓下就会迅速抽身而出,视自己利益高于一切的女人。
不知道她是真蠢,还是在装傻。
手机又振动了下,顾缇雅站起来,她对场子里的人说:“今天提早收工,我临时有事,你们可以先完成不需要我的工作。”
大家对此也不敢说什么,只有一个小助理有点不满,她也是个新人,这些天来被各种前辈甩来的锅压得喘不过来气,顾缇雅这么一说就让她更生气,于是她开口问:“请问您要去哪呢?无故缺勤的话会让大家更忙的。”
周围人连呼吸都不敢出了,顾缇雅停住脚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助理,语气听起来倒是很愉快:“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报告一下,我现在要去喝酒,因为我觉得刚才那个人买不到我想喝的那款酒。”
小助理还想说点什么,顾缇雅的食指来到唇前“嘘”了一下,然后她打了个响指对其余人说:“这样,今天剩下的工作都让她来负责,但我不是说你们可以把工作都推给她。我的意思是——”
顾缇雅走到小助理面前,这一次她是真的在笑:“你升职了。既然你干的活儿最多,你也该最清楚谁最适合什么职务。明天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处理得不错,就继续干下去,好吗?”
她弯腰靠近小助理的脸颊,语气轻柔,小助理根本无法抗拒,她慢慢点了点头,顾缇雅这才满意。
她就这么步伐轻快地离去,表演结束,黑猫优雅落幕。
顾缇雅走出摄制场地的时候又打了几个响指,一路上像是工作人员,路人,甚至还有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都跟在了她身后,顾缇雅头也不回地说:
“跟着双原大学的司徒以冬,先不要打草惊蛇。嗯,因为我还没想好要对她做什么。”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四散而去。
。
收到了顾缇雅的命令,三十分钟后清洁工混入了双原大学,他是一名平平无奇的beta,代号就是清洁工,因为他非常善长扮演出没在各种场所里的清洁工,至于如何擅长那就无可奉告了。
来到林莺所在的教室外走廊,他按了按口罩,确保面容被遮盖。然后他对着蓝牙耳机报告:“已到达盯梢点A,目前情况良好,S正在……最后一排……她在睡觉。”
用字母指代目标是他们的一种习惯,可以更有效率。清洁工拿着扫把路过教室门口,他观察着教室内情况,耳机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代号为“低头族”,他负责扮演一直在玩手机的平平无奇路人。
“已到达盯梢点B,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