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回答的同时，已然转向了许昂。
这三个字，与其说是在回答烛老三，倒不如说是直接告诉许昂他想要的答案。
“净阳树……”许昂咀嚼着这几个字。
“净阳树，枝干如火，叶似冰晶……”
小老头简单描述了下，接着道：“人族朋友，你应该从小三儿这听说了：在你们人族开始霸占浮生岛之前，我们烛蛇才是浮生岛的最初拥有者。但……”
他话锋忽然一转：“其实不然，在我们烛蛇之前，浮生岛真正的初代拥有者，其实是净阳树。
“净阳树扎根于浮生岛体，从岛体中汲取所需，结成‘灵气之果’。‘灵气之果’果皮如金似石，自带封印效果；果肉则是质量极其之高的灵气。但除非净阳树自愿，灵气之果将终生不落，永远无法被打开。净阳树身死，灵气之果内的灵气便会自行湮灭。
“我们烛蛇先祖先是发现了浮生岛，再发现了净阳树，最后发现了灵气之果。祖先们觊觎灵气之果，但净阳树偏不就范。祖先们愤怒之极，于是一气之下，终于有第一位祖先吞食了净阳树。
“机缘巧合下，祖先拥有了如净阳树那般，用浮生岛岛体制造灵气的能力。只是跟净阳树相比，呵，烛蛇制造灵气无论方法还是质量都差得远了。”
许昂沉思。
净阳树能结成灵气之果，说明它们能制造高质量灵气。
如果能找到净阳树，将其培育改良一番，没准能让净阳树将输送到灵气之果里的灵气直接释放到外界。
这就跟给猪绝育一样，割了之后，吸收的营养便不会消耗在天天发请上，而是能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肥膘上。
如果真能改良成功，再将改良后的净阳树大规模种植，浮生岛整体灵气质量将会得到显著提高。
于是许昂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在哪里能找到净阳树？”
小老头顿了几秒，然后道：“世间已经没有净阳树了。”
许昂一讶：“没有了？”
小老头点头，叹道：“净阳树已经被烛蛇祖先们吞食殆尽，彻底从世上绝种了。”
场中忽然陷入了安静。
烛老三一会儿偷偷看看许昂，一会儿又偷偷看看小老头。
他知道老爷子在烛蛇里是个异类，刚刚老爷子的述说字里行间都是对烛蛇祖先的鄙夷，和对净阳树悲惨遭遇的同情。
他跟老爷子关系很好，自己可能是预言之子还是老爷子算出来的呢。
所以他多少受到了老爷子的影响，对净阳树被祖先吞噬殆尽这件事产生了感伤。
其实他完全能猜得到。
以自己烛蛇一族的贪婪残暴，净阳树敢不服从祖先们，恐怕真会被祖先彻底从世间除名。
“老人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许昂这时开口，打破了沉默。
“请讲。”
“你……”许昂直视小老头双眼，“为什么要撒谎。”
场中顿时又陷入安静。
许昂和小老头对视，谁也没再说什么，空气冷得似乎都能结冰。
烛老三一脸懵。
‘撒谎？
‘老爷子撒谎了？
‘他撒的什么慌？
‘许仙长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老头跟许昂对视良久，忽然开口，语气不冷不热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昂伸出手指，指向山洞地面，“你描述的那种树，火山底下，就有一棵。”
小老头刚刚说净阳树已经绝种的时候，许昂真的信了。
他本来还挺遗憾的。
但就在那时——
他忽然听到山腹地底传来一个极其不和谐的“童声”。
他随即启动超级视力，就看见山腹地底的火山岩浆湖上，正有一棵跟小老头的描述一模一样的树——
枝干如火，叶似冰晶，结果如金石的一棵树。
小老头垂头苦笑了一下。
“想不到啊，人族朋友，我还是小瞧了你，我在‘那里’布置的隔绝阵法哪怕大能都不见得能轻易发现，没成想被你发现了。”
诚如小老头所说，他在岩浆湖上布置了三十六重隔绝阵法，暗合天罡之数，就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岩浆湖上有一棵净阳树。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一位大能，还真够呛能发现。
但可惜……
他对面站着的是许昂。
许昂的超级视力能穿透肺金图内景虚实之隔，三十六重隔绝阵法，照样能穿透。
烛老三终于反应过来。
‘合着净阳树没有灭绝？
‘老爷子私藏了一棵？
‘他想干嘛？
‘偷偷摸摸藏一棵树，总感觉不是要干啥好事儿啊？！’
小老头重新抬头，认真看向许昂：“老夫的确说谎了，这世间的确还有一棵净阳树，但……”
他话锋一转：“老夫也不算是说谎，因为下面那棵净阳树，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许昂：“什么意思？”
“既然你发现了，也罢，跟我来吧。”
小老头言罢，手臂一挥。
许昂顿觉一股力量包裹住自己，看这情形，似乎要带自己进行“空间移动”。
他没抗拒。
一来，他没觉得对方要害他；
二来，他没觉得对方能害得了他。
于是他任由这股力量包裹自己。
再然后，小老头，许昂，还有烛老三，三“人”忽地从山洞里消失，下一瞬，三“人”出现在火山地底岩浆湖的岸边。
如自己刚刚在山洞中透视看到的，此时的岩浆湖上，正有一颗枝干如火，叶似冰晶，结有金石之果的大树。
这正是一颗净阳树。
它的根系落在岩浆湖上，树身稳固，似乎能在岩浆上扎根一样。
但除了这棵树，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五六岁模样，坐在净阳树的某条根系上，咿咿呀呀笑着玩耍。
但看得出来，小女孩儿并不高兴。
她强迫自己笑着，就跟绝症病人强迫自己快乐度过每一天一样。
自己听到的不和谐“童声”，正是这个小女孩的声音。
“爷爷！”
小女孩儿忽然见到小老头，假开心立马变成真高兴，“爷爷爷爷，你能救我出去了吗？你能救我出去了吗？你快救我出去呀！”
“快了，乖，爷爷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了。”
小老头安慰一声，低声对许昂道：“人族朋友，你能看出这净阳树有什么异样吗？”
许昂心里了然。
只见他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咻”地朝小女孩扔了过去。
“噗通！”
石子穿透小女孩，又穿透净阳树，射入岩浆湖里，彻底融化。
即便是烛老三这种反应慢的此时也发现了——
小女孩儿和净阳树，似乎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