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个问题,范三自己也很想知道。
这此起彼落的惨叫声,山腰都隐约可闻。
宁将军拧眉,看着草丛里倒卧断裂的“鸦”字大旗,再看了看草木不自然的断裂处,看出这儿曾有一场恶斗。
草上沾染的血液未干,颜色尚新,这场争斗应是方结束不久──或者,转移了地方。
又听嚎得惨烈的几声,宁将军神色沉重,加快行军的脚步。
“赶紧走!”
等终于到了山寨门口,却看见像是刻意大开的寨门。
越靠近,里头惨叫声就更是明显。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原本怒气腾腾的脸此刻都微有些懵。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们都觉这叫喊声,着实耳熟得很。
一众兵马踏入,引来山匪们目光。
宁将军他们人多,又多是骑在马上,相较于他们这一群席地而坐,还是带了伤的山匪,明眼人一看,胜负高下立分。
而一众脏兮兮的男人里,只有一个嫩鹅黄身影很快得了宁将军注意。
“欢……”
名字才刚要喊出口,宁将军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女儿将药粉撒在山匪身上,而那山匪仰头抱着手臂哀号,眼眶都红了。
以为女儿被虐待的宁将军看到这景象,也不知是该放心还是该做别的反应,一时愣在原地。
他们这么大动静,宁欢悦要不发现也难。
给山匪庚洒完药粉的宁欢悦扭头一看,先被乌泱泱的军马给吓了一跳,然后一下发现站在最前头的宁将军,正愣愣盯着她看。
宁欢悦展颜一笑,朝他奔去。
“爹爹!”
“欢欢!”
宁将军下马,拉着自己女儿左看右看,审视她身上有没有任何伤口。
然后,目光落在她颈项上,原先失而复得的欢喜忽地滞住。
“这是怎么回事?”
宁将军声音带着怒气,手上颤颤,不敢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都受了什么对待。
见到自己爹爹这副模样,宁欢悦才忽然想起,她颈项上那些新旧指印,并未完全消去。
她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言渊前几日坚持要给她上药酒,伤痕这才淡了些。
否则未经处理的伤被她爹爹看了去,那只怕还得气得不轻。
虽说现在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宁欢悦挽着宁将军的手,撒娇道:“不小心弄伤的嘛!爹爹您也知道,女儿身上最容易留下印子啦!其实都是看着可怕,但我不疼的!”
被这样安慰,宁将军眉头仍是紧锁。
知道不能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下去,宁欢悦拉了拉宁将军的手,决定转移他注意力。
“爹爹,跟我来,您猜我们抓到谁!”
想到方才在山腰处看见的大旗,还有宁欢悦口中的“抓到”二字。
宁将军心里虽有底,但仍是不敢置信,抬步跟着宁欢悦过去,同时也看着女儿颈子上的伤。
她虽说得轻松,但宁将军怎可能看不出来?
那并非一次两次留下的痕迹。
可宁欢悦却为了什么,将受伤的原因隐下?
宁欢悦神神秘秘地,带着自己爹爹到围了好几圈山匪负责看守,身上还缠着铁链的男人前。
她指给宁将军看,“我们捉到了鸦青跟他手下哦!”
山匪们盯着宁将军,又看了看宁欢悦,听出这是宁姑娘的爹,想了想,还是纷纷往后退开,让他们父女俩过去。
还有其中一个山匪叮嘱,“宁姑娘,小心些!”
宁欢悦对他笑笑,“我知道啦,谢谢你呀!”
有她爹爹在,她才不怕呢!
宁将军多看了几眼他们的互动,发觉自家女儿似乎还颇受“山匪”敬仰的,看起来双方俨然相处得不错。
这会儿,宁欢悦已带宁将军至昏迷不醒的鸦青面前。
“爹爹,你看!”
宁将军目眶一紧,恨恨盯着鸦青。
“确实是他没错!”
他曾与鸦青在战场上碰过,就这身型,首先就没错认的可能。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来除了是因为宁欢悦的下落外,同时也疑心赫赤在此。
结果被逮着的,却反而是鸦青?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山匪们一声声恭敬喊着:“大当家。”
宁家父女回头看去。
只见洗浴完,发梢尚带了点水气,换过一身干净装束的言渊朝他们走来。
他身着一身窄袖黑袍,双手手臂戴着银色手甲,一头乌亮的长发高高束起,随山风吹来轻扬。
随他走近,“锵”拔剑声起。
宁欢悦只见银光一闪,他爹就已抽出腰中长剑,将剑指向言渊颈项。
“就是你,唆使人带走本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