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安乐意外发现家里灯火通明,她和许裴昭面面相觑。
这些天相处下来,安乐明显感觉到许母习性节省,不像是会独自在家点这么多灯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把推车放在院中,安乐和许裴昭神色凝重,赶忙往屋里去。
“娘,我们回来了。”
许裴昭推开门,屋内情景尽收眼底。
许母客气坐在方桌这头,安老爹满脸尴尬坐在方桌那头。
他们各自的面前都摆着水,瞧着早已凉透。
安乐后进门,她看到安老爹愣了愣,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顿时安老爹如释重负,他忙站起来:“我来找你有点事,没想到你和裴昭这个时候才回来。”
他看了看许裴昭,过来拉着安乐到院子里,回头看许裴昭和许母没跟出来,方才开口:“你继娘的事……”
说到一半安老爹打住,换了个说法:“我听闻张富贵前些日子又欺负你,伤着哪儿了?”
关切的眼神在安乐脸上看,触及到她颧骨处的淤伤,安老爹心疼不已。
“他活该被裴昭揍得下不来床!”
安老爹啐了一口,抬手想去摸摸安乐的脸。布满老茧的手指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突然缩了回去,他无力垂下,满是自责地说:“怪爹没本事,才让你被张家人这般欺负。”
“张富贵不当人,关爹你什么事?”
安乐挽住安老爹的胳膊,笑嘻嘻地哄他:“况且,我还害得张氏挨了二十大板,够威震张家那帮人些许日子。”
话语刚落,她忽然想起张氏也是安老爹的续弦妻子,安乐小心翼翼观测安老爹的神情:“爹……我害她挨板子,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安老爹拍拍她的手背,“昔日张氏算计你婚事之时,可曾顾虑过我们父女二人的感受?如今你让她长长记性,自然也不必管我是何想法。”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但安乐却不敢当真。
一边是结发妻,一边是亲女儿,安老爹夹在她们之间,怎么可能好受。
安乐垂下头,充满自责:“对不起,那日我不该任性害她挨板子。”
“说什么傻话。”安老爹又摸摸她的头,满是沟壑的脸笑了笑,“只要你以后的日子能过得舒坦,爹就放心了。”
话罢安老爹从怀里摸出来一把铜钱放到安乐手里,他说道:“今日我来不是为了跟你说张氏的事。”
顿了顿,他继续:“我听闻你在镇上出摊,花了不少钱吧?”
像砂纸似的皮肤划过安乐的手指,磨得她生疼,又听到他说:“爹没什么本事,手里只有这些银两,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铜钱沉甸甸地压在安乐手中,不多,但她知晓,这些银钱,安老爹恐怕攒了好几年。
她连忙把钱放回安老爹的手里:“爹你这是做什么?我有钱。”
“你哪有什么钱。”
安老爹固执把钱又塞给她,碎碎念着:“你嫁进许家本就没带什么嫁妆,哪有银钱傍身?爹知道这钱不多,但关键的时候总能应应急。囡囡听话,拿着。”
心底泛起暖意,鼻尖也忍不住发酸。
安乐吸了吸鼻子,把钱还给安老爹后,从怀里抓出一大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