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立刻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有的道:“我们虽然比不过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但我们宝天寨的一百多条好汉也不是吃素的。”
有的道:“要不是那宋江要投靠朝廷,梁山泊后来怎样,还真不好说。”
有的道:“他们要齐心协力,说不定把大宋的江山给打下来了!”
孟先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道:“大家说得对,那宋江深受忠君思想影响,要接受朝廷招安,以至于毁掉了梁山泊众位好汉的前程,至今想来让人惋惜。不过,宋江能够替梁山众位好汉的前程着想,这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孟先生话还未说完,肥胖汉子已经勃然变色道:“孟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想让我们接受临安小朝廷的招安么?”
台下也有人站了起来,跟着起哄道:“姓孟的,你是说焦大王不考虑我们的前程么?”
“是呀,姓孟的,你是什么意思?”
郭破虏见状,大为惊奇,但同时也有些释然,心道:“看这些人对这位孟先生的态度,孟先生好像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是啊,孟先生如此儒雅任侠之人,怎可能在山寨中干那杀人越货的生意呢?”
只见孟先生微微一笑,对他们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我刚才已经说到,那宋江错在接受朝廷招安,怎会又劝各位头领接受招安,这岂非自相矛盾?”
台下众人一听,觉得有理,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孟先生用手指了指瘦高汉子,继续说道:“刚才台下有人质疑我,说我认为焦大王不考虑我们大家的前程,是哪位?请站出来好么?”
焦大王面无表情地望着台下,台下鸦雀无声。
刚才起哄的汉子红着脸站了起来,不服气地道:“你拿大王和宋江作比,岂不是污蔑我家大王得过且过?依我看来,得过且过也胜过接受什么鸟朝廷的招安!”
孟先生点点头,又挥了挥手,示意那汉子坐下,然后道:“大家知道我们为何在这里聚会么?”
台下有人答道:“不知道,焦大王有令,让大家在寅时三刻集聚于此,大王有令,我等自当遵从!”
郭破虏听到寅时三刻字眼,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抬头朝着天边望去,发现山顶黑黝黝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心中暗道,夏日夜短,原来天已经快亮了,心头不由如同火燎一般着急。
只见孟先生点头赞道:“令行禁止,虽在山野之中,也仍然不愧是铁血之师,令人佩服。”
他转头望向焦大王,问道:“焦头领,今天为何将大家召集在此,是不是由您来给大家解释一下?”
焦大王炯炯的目光扫视着台下诸人,对着孟先生摆了摆手,缓声道:“孟兄弟不必客气,说到口齿伶俐,讲经论道,能言善辩,天下也没有几人能比得过赛苏秦孟三章,为兄既然把你请到台,你只管畅所欲言罢!”
郭破虏心道,一个赛存孝,一个赛苏秦,看来这一趟宝天曼之行收获匪浅,接连得遇赛过古人的奇人。
赛苏秦孟三章微微笑了笑,一拱手道:“承蒙焦大王抬爱,既然如此,兄弟我就不客气了。诸位,在我讲清今天为何在这里聚会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来山寨的几位兄弟!”
他指着台下坐在最前面一位长发垂肩、头陀模样的人道:“这位是我们墨门岱宗的梁头陀!”
墨门?
郭破虏和刘整对视了一眼,两人俱都神情凝重。说到别家门派,两人一个初出江湖,一个久在军中,或许会毫无所知,但对于墨门,两人怎会不知?
想那墨家在战国时几乎和道家儒家齐名,一身墨服,游走江湖,豪侠任性,义字当先,舍生忘死,在民间享有极高声望,群众基础极好,天下皆闻,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在大汉之后,突然销声匿迹,淡出了江湖,历史再也没有了关于墨门的传说。没想到这样一个门派,时隔千年之后,竟然在江湖重现!
只见梁头陀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头顶的套箍在火把照耀下如同金蛇般扭动,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他脸的阴鸷之气也随着在众人面前掠过,让人感到一股杀气,心中顿生寒意。
郭破虏心道,看来此人武功不低。
孟三章又指着坐在头陀左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道:“这位是我们嵩山宗的王长老。”
王长老也从地站了起来,抱拳拱手,回身向众人致意,大家看时,却是一位六旬开外,相貌慈和的老人,仅看外表,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王长老坐下后,孟三章又指着坐在头陀右侧的一名中年汉子道:“这位是我们恒山宗的段长老。”
段长老身材高大,太阳穴鼓起,也站起身来,点头向大家致意,眼神向大家一扫,却和梁头陀的金箍一样,冷光闪烁,让大家心中打了一个突。随着他缓缓坐下,大家发现,他右袖的袖管竟然空荡荡的,原来是一位独臂客。
介绍完三位同伴,孟三章继续道:“刚才焦大王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今天集会的目的。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请想,当今蒙古人占据北方,大宋偏安江南一隅,这大好的河山,以后会是谁的天下?”
台下寂寂无声,都在仔细聆听他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