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尘想起刚进门看到的场景,确实有点倒胃口,马上乖乖闭嘴吃饭了。
从那天后,项尘一有时间就搭狗棚,一般都是庄落在厨房做饭或者在批改试卷时,项尘就蹲在屋前窗外敲敲打打,偶尔庄落空了也会过来帮忙搬几根木头。
由于项尘对木匠活儿兴趣浓厚,没到三天狗棚就搭建完成了。
小狗棚坐落在窗前,一面靠着墙壁,另两面用木头搭成,棚顶盖的是防水的帆布,下面铺的是厚厚的枯草,项尘把狗篮里的衣服也铺了上去,另外把庄落不要的初一拉过便便的被单也一并铺上。
起初,初一不肯进棚睡,一到晚上关门,初一就跟刚分房睡的小孩子一样,用爪子挠着门嗷嗷叫。
这时项尘会出来摸着它的脑袋把它抱进狗棚里,蹲在旁边哄它趴下,可是项尘一走,初一就会一骨碌爬起来跟上去,项尘一关门,它就挠门,项尘只能再出来。就这样一晚上循环好几次。
几天过后,初一慢慢的不会再挠门了,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放弃了,一到晚上项尘关门关灯,初一就会乖乖地回自己的小屋里睡觉。早上项尘五点半起床,初一会准时地摇头摆尾地跑进房间,然后跟着项尘去喂甲鱼。
庄落对初一的态度也越来越好,虽然他还做不到去抱初一,但偶尔高兴的时候,他也会轻轻触碰一下初一的小脑袋。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间就到十一月底了,秋天刚过,庄落却说他要走了。
那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外面下着大雨,初一蜷在棚里睡觉。项尘问:“不是说到明年新春开学再走么?”
庄落说:“我爸在国外,他国内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项尘只觉得心里沉沉的,压的慌,这三个月的相处,说实话,他和庄落相处得挺愉快的,甚至没想过要分开,突然说要走了,一时竟有点难以接受。
项尘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屋内一片沉寂,屋外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窗台上,听得人很是烦闷。
那晚风很大,窗户上嵌的一块硬纸板突然被刮下来,风雨立刻从窗口灌进来,吹得墙边衣架上的衣服直拍打墙壁。
睡在窗边的庄落起床捡起硬纸板,塞上缺口,项尘此时也爬了起来,拿了锤子和搭狗棚剩的几颗钉子,把硬纸板牢牢钉在窗框上。
庄落摸了摸床沿被雨水打潮的被子,看向项尘,“今晚我可以和你挤一挤么?都湿了。”
“啊?”正准备躺下的项尘表情僵了片刻,随即掀开被子说:“当、当然可以。”
庄落拿了自己的枕头,走到项尘床边,项尘把枕头往里挪了挪,自己也往里靠了靠。
庄落把枕头放在项尘床头,走回去关了灯,然后回来脱鞋上了床。
两张床都是单人床,睡一个人很宽敞,可是睡两个人就有点挤了。项尘怕挤着庄落,一直往旁边挪,挪到再挪就要滚下去的时候,才没有再动。
黑暗中眼睛渐渐可以视物,项尘发现庄落就侧卧在他旁边面向着他,双目轻阖着,如此近的距离,项尘甚至能听见庄落轻轻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项尘感觉身上一阵燥热,他掀开被子的一角,空气中的凉意阵阵袭来,他身上的热意才徐徐散开。
项尘渐渐平静下来,庄落的手却突然伸过来,帮他盖上了掀开的被子,黑暗中庄落好听到让人心尖发颤的声音在项尘耳边响起:“都多大人了,还踢被子。”
刚平静下来的项尘顿时血往上涌,满脸发烧,他庆幸没拉灯,要不然他的红脸真不知道要往哪儿放。
庄落把僵硬的项尘朝自己胸前拉近了一些,“靠这边一点,别滚下去了。”
项尘的胳膊肘碰到庄落的胸口,感受到庄落强有力的心跳,项尘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默默对自己说:我只是第一次和男人在一张床上睡觉,不适应罢了,适应适应就好了。
果然,一会儿过后,项尘快跳出嗓子眼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时庄落开口缓缓道:“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甲鱼处理掉后,要回去上学,你先天学习能力强,放弃了很可惜,经过近三个月的补习,你的学习已经跟上来了,不过后续还要继续巩固练习。”
项尘第一次听庄落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跟马上就要永别一样,项尘一想到明天过后他和庄落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起相处过日子,不会再一起做饭做功课,甚至可能不会再见面,心里就一阵阵揪着的难过。
项尘一侧身扎进庄落怀里,不管怎样,趁现在好好亲近亲近,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被项尘扎了个满怀的庄落瞬间僵如木头。
庄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花的香味,项尘每次靠近都能闻到。
头顶在庄落胸前的项尘听见上方传来越来越快的心跳,他意识到自己太不正常了,默默又往后挪开,庄落却突然伸手过来,揽住他的腰,把他带进怀里,搂着他整个上半身说:
“就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