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好奇,“对了,你打算用什么理由进去?贸然去一个人的家里,不觉得很奇怪吗?”
“拿我哥当理由。”谭墨按响门铃,“就说,上次有人打梅姨,我被派来看一下梅姨的恢复情况。”
门开了。
是梅姨开的门。
梅姨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刚才在清理义眼。”
谭墨眉头一皱,“您的眼睛怎么了?”
义眼是为了美观才被发明出来的。
某些人因为意外,眼球被迫摘除,为了能和正常人看上去一样,所以,在需要见人的场合,他们总会带上义眼。
——如同带着一块遮羞的幕布。
“一次意外,没什么。”梅姨轻描淡写地说,“你哥哥也知道,他没跟你说嘛?”
谭墨摇摇头,表示并没有。
“你哥哥是个很好的人。”梅姨脸上绽开温暖的笑容,“可能是怕我伤心,故意瞒着你。”
她继续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模糊,从谭墨的角度来看,她的五官和表情都被一头长发遮住了,“哎,你哥哥长得很好看,人品也没话说,要是我以前那个孩子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也和你哥哥一样优秀,可惜啊,他甚至没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
梅姨说的是鬼婴。
谭墨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是吗?要是他还好好活着,应该有二十岁了吧!该工作或是实习了。”
梅姨精准地报出了他的年龄,还说,“要是他还活着,这个月应该就是他过生日的日子。”
“节哀。”谭墨把手里的水果递给梅姨。
“其实也没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我早习惯了。”梅姨笑眼弯弯,可能是带着义眼的缘故,她的眼睛仍旧是浓黑的一团。
——只是习惯,而不是释怀。
这件事始终在她的心底发酵,动不动就出来刺她一下。
梅姨利落地把谭墨送来的水果切成果盘,“对了,我不是送了香肠给你?你吃着还好吧!”
谭墨面露遗憾,“看上去听不错的,可惜了,被老鼠啃了,每根香肠上都有印子,我哥让我把它们都给扔了。”
谭墨原本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布包在不断地躁动,要不是自己的手放在上面死死按着,他丝毫不怀疑布包会飞起来,飞到半空,然后往梅姨的脸上扑。
而现在,布包里的鬼婴在慢慢变的安静,鬼婴本人,也应该感到了莫大的心虚。
一道声音传到谭墨的耳朵里,鬼婴同他说,“别说了,我下次肯定不干了。”
谭墨手指轻点在布包上,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
“梅姨,你的义眼好逼真啊,我都没看出来这是假的。”谭墨说,身体向前凑,仔细观察。
只要不是贴上去,从社交角度来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梅姨的义眼黑而亮,只是缺了几分神采。
梅姨笑笑,“是挺贵的,我本来想买个便宜的应付应付,可是你叔叔偏偏就买了最贵的,什么都没说,就说是给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