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们的下场,自不必多说。
乌雅常在也是心疼得紧,抱着胤禛舍不得撒手,不过她是个胆小性微的性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原本心情大好的皇上顿时脸色沉沉,迎着烛光瞧着这孤儿寡母,怎么瞧怎么可怜,当即就握着她的手道:“如今你都是当额娘的人了,性子得刚强些才是,若是受了委屈,只管来告诉朕,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胤禛想想才是。”
“幸好今日朕在这里,若是朕不在,你打算怎么办?敲打那几个乳娘几句就算了?这宫里头的人啊,一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得立起来,得给胤禛做个表率。”
说话时,他轻轻将乌雅常在搂在怀中。
世人都爱女子如弱柳扶风,像乌雅常在这样不争不抢的,很难让男人不多偏爱几分。
毕竟,皇上也是寻常男子。
被乌雅常在抱在怀中的胤禛却有几分尴尬,乖乖闭上眼睛,生怕瞧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还好皇上又交代了乌雅常在几句,便由钏儿小心翼翼将胤禛抱了出去。
翌日一早。
佟贵妃赏给胤禛的四个乳娘被皇上斥责一顿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六宫每一个角落。
皇上仁善,虽当时并没有发落这四个乳娘,可一早却吩咐梁九功彻查此事,若是一时疏忽,小惩大诫一番即可,若是存心懈怠,那就狠狠责罚一顿……
佟贵妃听闻这话时,几欲站不稳,皇上不光是责罚了四个乳娘,更是在她面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人,是佟家送进来的人,皇上这不也是坠了佟家的颜面?
一旁的沈嬷嬷连忙扶住她,低声道:“娘娘,奴婢就说小阿哥……邪乎得很,那四个乳娘是佟家亲自送进宫的,虽说小阿哥送去永和宫后会懈怠几分,却不敢胆大至此,居然不给小阿哥喂、奶。”
“您想想,就算是那四个乳娘有胆子这样做,那乌雅常在难道是摆设?还是永和宫上下的人是摆设?”
“奴婢只觉得要么是小阿哥邪乎,故意捣鬼,要么是乌雅常在在其中作梗……”
她显然是更相信前者。
胤禛在承乾宫的时候就邪乎得很,做出这种事来也不足为奇。
可佟贵妃显然更相信后者,当日将胤禛让出去之前,她额娘佟夫人还专程带了个女冠进宫,这女冠在京城极有名,不仅擅算生辰八字,还能驱魔撑腰,可那女冠瞧来瞧去,也没瞧出胤禛有什么不对劲来。
但就算这般,佟贵妃心里也是害怕的,权衡再三,还是将胤禛还给了乌雅常在,不为别的,哪怕在皇上跟前落个好名声也是好的。
至于对乌雅常在……佟贵妃一直都是小心提防的,可以说对后宫中每个女人她都不放心。
但像乌雅常在这般貌美的,实在是少有。
养虎为患。
佟贵妃微微皱眉,想着皇上对乌雅常在的袒护,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皇上如今纵容着乌雅常在养育胤禛,难道真打算将她封为嫔位?
想及此,佟贵妃心里更像是猫爪子挠似的,索性起身往外走:“说起来,张贵人自四公主没了一直不大好,这些日子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本宫瞧瞧她去。”
得,敢情她是忘了从前就是她要张贵人好好在屋子里休养的。
等着张贵人见到佟贵妃时,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这些日子她是时时刻刻都在咒骂胤禛与乌雅常在,当然,佟贵妃也没落下,好像是这几个人合伙一起夺走了四公主的性命一样。
可面对着佟贵妃,张贵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可不傻,如今年关将近,正是最忙的时候,佟贵妃哪有这个闲情逸致来看她?
佟贵妃倒是笑语晏晏,既然胤禛这孩子邪乎,又何必留着?乌雅常在如今是母凭子贵,若是孩子不在了,皇上又凭什么去看重她:“张贵人站着做什么?到了本宫跟前还这般客气?好些日子不见,你好像愈发瘦了,本宫前些日子事忙,没顾得上你,今儿专程来瞧瞧你,给了带了好些补品过来。”
瞧着张贵人诚惶诚恐的那张脸,佟贵妃愈发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想开些,像惠嫔与荣嫔从前都折损过孩子,如今儿子还不是养的好好地?兴许四公主与你没有缘分,你还年轻,以后这孩子还会有的……”
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丧子之痛都是锥心的,张贵人一听这话眼泪就掉了下来:“可是贵妃娘娘,嫔妾实在是心里难受啊,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嫔妾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四公主,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梦到了四公主,再过些日子,就是四公主的生辰了,嫔妾还答应她,等着她生辰时给她做一双绣着珍珠的鞋子,可是她再也穿不了了……”
说着,她的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都是有人克死了嫔妾的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