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幼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会吃那种市井间的东西?”
“吴前辈说的。”
“……”
姜怡表情一僵,暗道:小姨怎么啥都和这厮说……她心中急转,摇头道: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爱吃了。还有,小姨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拿主意?”
左凌泉听见这话,顺势把怀里的木盒拿出来,放在了茶案上。
?
姜怡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在被左凌泉带着走。她瞄了木盒一眼,没有询问是什么,也没说要或者不要,直接当作没瞧见,说起了别的:
“这次惊露台招弟子,你很眼馋吧?可惜,眼馋也没用。要是没要求,我就和小姨一起去了,怎么也轮不到你……”
左凌泉对这种小嘲讽自然不介意,毕竟大家都去不了。他靠在椅子上,询问道:
“等公主还政于圣上,还要继续修行对吧?”
“那是自然,本宫天赋很好,近几年荒废了而已,我还想去外面看看呢。话说你经脉不通的事儿如何了?要是一辈子都没法修行,以后就好玩了。本宫位列仙班,依旧青春貌美,你却成了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到时候彼此碰面……唉”
姜怡做出怜悯模样,轻声一叹,端起茶杯抿了口。
只是左凌泉听见这话,没体会到半分伤感,反而心思微动,顺口就接了句:
“到时候彼此碰面,就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噗咳咳咳……”
姜怡一口茶喷了出来,胸脯乱颤差点呛死。她抬起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左凌泉,不知是想骂‘臭不要脸’,还是夸一句好文采。
左凌泉从软塌旁拿了张手绢,递给姜怡,玩笑道:
“以前从市井间听来的。若真如公主所言,男人能活到那个份儿上,也算不枉此生。”
姜怡被呛得半天没说出话,夺过来手绢擦了擦唇角,才沉声道:
“你和我即便成了亲,也是世俗夫妻,我要是真修成了仙子,你以为我还会记得你?还‘一树梨花压海棠’,啐……你想得挺美。”
左凌泉勾起嘴角:“既然彼此仙凡永隔没了情分,公主还在我七老八十的时候,跑回来看我作甚?”
姜怡一愣,觉得自己这逻辑,是有点不合理,不过她说着玩罢了,又当不得真,便继续道:
“我回来落井下石不行吗?到时候你卧床不起,我就在你面前溜达,再来句‘本宫还得活好几百年,你怎么就马上入土了呢?’,保证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左凌泉设想了下那场景,摇头道:
“若真是如此,我恐怕不会生气。死的时候,有个人陪在身边送终,总比孤身一人活活老死强。”
“切我才不信,你做梦都想求长生,到时候肯定气死……”
姜怡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又看向左凌泉:
“修行一道举步维艰,本宫也不一定真能活几百年。如果哪天,你走大运修得大道,我还是个凡世的小公主,寿命不过甲子,你怎么办?”
姜怡显然不是随口一问,眼底偷偷注意着左凌泉的神色。
左凌泉的回答,也没有半点迟疑:
“在公主面前溜达,再来句‘你马上就入土了,我还得活好几百年,唉真是愁死个人’……”
啪
姜怡猛拍茶案,深吸一口气,几乎把衣襟布扣撑开,看得人心惊肉跳。
她瞪着眼左凌泉,想来句‘你无情无义、没心没肺’,但左凌泉的话,又是她刚才的原话。
姜怡憋了半天,还是压下了火气,冷声道:
“那行,咱们就比谁活得长,看谁先把谁熬死。”
这应该也算变相的‘共许白头’,左凌泉没拒绝这个必然很漫长的比拼,含笑点头。
两人没头没脑地聊了半天,吴清婉从外面回来,见时候不早,和姜怡告辞。
左凌泉也起身离去,回到京城,不可能不去三叔家一趟,便没有和吴清婉一起折返,由宫女带着徒步出了皇城。
姜怡目送白鹤腾空而去,待两人都离开后,转身回到了茶亭,目光放在茶案上。
“献殷勤倒是积极,我还以为你真不想当本宫的驸马,哼……”
姜怡闲庭信步来到茶案前,拿起木盒看了两眼,打开后,取出里面的小吊坠。
吊坠是由栖凰谷的青竹刻成,打磨得十分光滑,造型只是寻常的椭圆,也没有太多可圈可点之处。
“手艺还行。”
姜怡指尖摩挲吊坠,微微点头,发觉一面刻的有东西,便翻过来看了一眼小巧吊坠上,刻着一幅微雕图画,雕得十分精致,场景是两人初次相逢的那条小街后巷,也是改变两人一生轨迹的起点。
图画上,身着长袍的俊美男子靠在墙边,手里拿着剑鞘;女子趴在男子腿上,下围曲线完美……
“嗯???”
姜怡双眸猛然瞪大,眼底全是错愕,愣在当场。
啪啪啪
图画似乎有声音,火辣辣的感觉也回来了。
往日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和屈辱,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
“你服不服……”
“我……我……”
……
“这个混蛋!我……本宫打不死你!姓左的,你给本宫回来!”
姜怡脸蛋儿通红,胸脯都快气炸了,她撸起宫裙的袖子,握着吊坠儿左右查看,似乎在找趁手的兵器,却忘了罪魁祸首,早已离开了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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