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叶和兰蕖早早就等在了宫门外,自从得知姑娘在宫里出不来了,她们就心焦如焚,吃不好也睡不好。
一会儿担心姑娘在宫里没衣服换洗,这些日子可要怎么过;一会儿又想起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姑娘晕倒,身上还染了血,更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进宫去。
好不容易等到出宫这日,两人焦急的等着,时不时就要踮脚朝宫门处张望,等了大半天,总算是瞧见人,立即激动的跑过去,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生怕自家姑娘在宫里过得不如意,变得清减了。
莫姝瞧她们都快要哭出来,笑着安抚两人:“我没有事,你们别担心。”
“是是是,姑娘您定是不会有事的。”兰蕖又哭又笑,擦掉眼泪,将早备好的油纸伞撑起来,“这会儿的太阳大,姑娘您热不热?”
才说出口,兰蕖呸笑一声,笑说自己问了句废话,她和茴叶都觉着热,姑娘又不是铁打的人,定是也觉着热的。
莫姝眉眼弯一弯,被她们两人这般关切护着,只觉心里暖洋洋的,笑说:“先回去。”
“对对对,先回去。”
一路上,茴叶是个待不住的,叽叽喳喳的一直说话:“屋里的东西都被晒的松松软软,您今晚定能睡个好觉。”
“院里院外的野草也都一气拔了个干净。”
“还有院里的那颗桃树,奴婢瞧已经红了好些个果子,摸着也软乎了些,应该是能吃了。”
“梅卤的酸味奴婢瞧也已经是火候了,晚上给您取上一些拌份青虾吃?”
莫姝还真有些馋茴叶的手艺了,笑着点了脑袋,说起梅卤,她想到了团脐蟹,说道:“现在的蟹子该是要肥一些了?回头你买上一些好蟹,切块熬熟放凉,再拌上梅卤、茱萸末,还有橙泥。”
这样拌着的蟹子酸酸凉凉的,橙泥衬得蟹味鲜爽,还带些茱萸的辣味,夏日里吃最是开胃。
上回吃这道菜,还是去年秋天,这会儿听茴叶一说起梅卤,莫姝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了起来,还怪想的。
说说笑笑,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丰康伯府门前。
莫姝在宫里待了近十三天,回来自是不能往浮曲阁一躲了事,还得去趟老夫人那。
知道定是会被问及在宫里的那些事,莫姝心下已是有准备,听老夫人问起,便平淡着笑说了去仁寿宫的事,至于其余,凡有所问,只一律答是待在太宸殿里。
老夫人到没有不信她的话,想起她被留在宫里的原因,不禁开口说上一句:“你这身子骨,该找个大夫好生看一看,那日,祖母险些被你吓着。”
突然被宫人来告知她这孙媳晕倒,身上还染着血,她还以为是沾上了什么大事。后来蒙鞍侍卫进进出出,大殿被森严守卫围住,宫里气氛紧张到极点。
好在后来只是虚惊一场。
莫姝脸上微赧:“孙媳知道的,宫里御医给开了方子,孙媳每日都有在喝。”
“如此便好。”老夫人点头,她心神乏累,不想多留她,便挥挥手,“你舟车劳顿,先回去好生休息。”
莫姝应下告退。
她从主院出来,才往西院走一小段,就碰上听到风声过来的何氏,何氏一看见她,加快脚步走近:“可算是回来了,那日你可是吓坏我了。”
好好的人,她以为不过是出去一会子的功夫,却是一去不返,更吓人的还是后面。
好好的吃着酒呢,突然听说宫中禁卫戒严,重重的脚步声来来回回,那些身穿铠甲的士兵各个面色冷然,吓得她还以为宫中出了大事。
现在想起那日的场面,何氏还觉着心里一抖,不过心知莫姝也不是故意的,想起她当时惨白的脸色,问她:“你那日,是不是起身时就已经极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