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坊坊主:“……你刚才说,要干谁来着?”
“师父?”
虞渊颤着嗓子唤了一句,昭明没答应。
虞渊松了手,“砰”地一声响后,昭明倒在地上,砸得瓷实,还是没醒。
装得还挺像。
“昭明?狗东西?无良师父,王八蛋,你快醒啊!”
昭明打定主意装死,除了眼睫颤了颤,任虞渊怎么骂也不醒。反正他不要面子。
“你刚才说,要干谁?”
堵坊坊主又问了一遍。虞渊也想学昭明晕过去,奈何此事只可有一不可有二,他一时不慎被昭明占了先机,只好清醒着。
不然两个人都晕了,最好的结局就是双双被剁碎喂狗。
师门不幸啊。
虞渊看一眼手上的物理学圣剑,在堵坊坊主做好迎战准备时,忽然一把把它丢开,双膝一软,跪在了堵坊坊主面前,低头,一脸屈辱道:
“大爷!”
堵坊坊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亲举动吓得倒退半步,脸跟个调色盘似的,精彩极了。
“大爷,你看,你仔细看。”虞渊再抬起头时,脸上的屈辱消失殆尽,怎么看都显得真诚无比,
“有没有发现我们的面容有一丝相似。”
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这就是血脉的牵连啊,大爷!”
语气真诚得坊主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失散多年的大孙子。但反应过来后,他对着跪在地上的虞渊,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不愧是昭明的徒弟啊。”
虞渊见此招不奏效,立马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再抬脸时,眼里早已含着两泡热泪:
“你听我狡,解释,其实,我是个有故事的人。”
见坊主没说话,虞渊眼前一亮,再接再厉道:
“在没拜师之前,我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倒霉孩子,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个月小乳猪,每日做十四份工,不眠不休,就为供养老母啊,大爷!”
“是挺惨,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后仙门选拔弟子,我母望子成龙,于是把我送来。哪知……”
虞渊又掐了自己一把,哽咽道,
“哪知遇人不淑,拜了昭明这个狗贼为师。大爷您也知道昭明在外头欠了多少债,他本人又好逸恶劳,那些钱都是我不眠不休打工挣来的。
不止如此,他每日还克扣我的伙食,一文钱四个的窝窝头,他一天只给我一个,我每日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看不见一滴油哟。原先入山的时候有三百来斤,现下都瘦成这样了呜呜呜呜呜……”
堵坊坊主想了想,确实像昭明能干出的事,颇为感同身受,同情道:
“既如此,你何不离开他下山?”
虞渊嘴一瘪,捂着心口道:
“我又何尝不想离开,但家中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拜入仙山,光耀门楣。若是此时回去,必定会引他们闲话。
我母平生最重脸面,我若回去,隔壁卖菜的王大娘会怎么看她,杀猪的胡屠户会怎么看她,还有我的小乳猪又会怎么看她,她承受不住这些,会出人命的!”
堵坊坊主脸上隐有动容。
眼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虞渊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接着摇摇头,道:
“罢了,我自知就算卖了自己也还不起大爷您的钱,这些年我为昭明卖命也早已倦了,不若先杀了昭明,再引颈自戮,也算为人间除祸。”
说罢,虞渊重新捡起扔在地上的佩剑,一手抓住昭明的衣领,在一众人怔愣的目光下……提着昭明御剑跑了。
堵坊坊主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甚至还想着一会儿虞渊要是杀昭明自己要不要假装拦着点,等回过神来时,人早就没影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那对不要脸师徒的道。
一盏茶后,云崖镇某昏暗小巷内。
昭明“悠悠转醒”,故作懵懂无知地问:
“徒儿,你为何会在此地?”
虞渊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千百遍“我打不过他”“打不过”“打不过”之后,才一脸沉重地道:
“师父,我有病。”
昭明沉默片刻,摸了摸虞渊的头:“能说出这种话,身子有没有病为师不清楚,但脑子肯定有。”
虞渊:“不是啊师父,我是真的有病,你不知道我最近经常无缘无故消……”
话未说完,虞渊眼前一花,下一秒周遭景色变换,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
前方隐隐传来喧闹人声,昭明却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