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梁宇柏知道眼前的青年果然对他自己的作画水平心里没数。
他忽然觉得自己如同发现了宝贝一般,懂画的人一看就知道谢明竹是可塑之才。
梁宇柏眼中透出欣赏,他第一次发现原本令自己极为讨厌的送人行为竟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惊喜。
面对谢明竹的不自信,梁宇柏没有半点隐藏自己的夸赞:“不,你画的很好,很有天赋,也很好看。”
一连三个“很”字表达了高度评价,谢明竹顿时有些羞赧,他一时捋不直自己的舌头,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他画的稿子魏老爷子也会过目,魏爷爷自然是常常夸赞说他画得好。
可这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魏爷爷几乎不会对他说重话,谢明竹也常常将这当作是鼓励。
可这些话到了梁宇柏口中总感觉都变得不一样。
好半天谢明竹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得体地回应:“多谢二少夸奖,我不胜荣幸。”
“你喜欢做这些事情吗?”梁宇柏意有所指,“就是竹编竹刻。”
谢明竹重重点了点头。
“好。”梁宇柏心中大致有了决定。
此时做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时间也已不早,谢明竹像是一座小雕塑一般坐着不动。
看他如此拘谨也知道他心中想法,梁宇柏笑道:“已经洗好澡了就去休息吧。”
去休息?
谢明竹意识分不清这句话中是否含其它的意味,只是梁二少说了,他不会对他做其它事情,这句话还是给了谢明竹一定的安全感。
也不知是不是过于容易信任他人的缘故,谢明竹觉得梁二少不像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问:“我、我该去哪儿休息?”
“床上。”
谢明竹站起身来拽紧自己的衣摆,他想要去床上,但从这厅堂移动到床边还有一定的距离。
见此情况,梁宇柏放下手中的画稿:“我送你过去。”
一向不爱麻烦他人的谢明竹原本想推拒可又顾及到对方的身份。
宋家曾同他说梁二少声名在外,并不容易接近,到时候见面时让谢明竹表现的乖一点顺从一点,不要惹他生气。
见了面后,谢明竹算是谨小慎微时常处于一种类似受惊又强装镇定的状态。
像现在他被梁宇柏牵着往前走,谢明竹将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生怕麻烦到对方。
只是梁宇柏动作温柔,像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待谢明竹一步步熟悉环境。
房内铺上了柔软的地毯周围也没什么障碍物,谢明竹走起路来十分顺利。
一直等到坐到床上后,谢明竹还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梁先生,房间中有几张床?”
身下的床铺十分柔软,摸不着边际,应当是很宽敞。
梁宇柏:“一张。”
谢明竹:!
他神色有些诧异,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若是我睡了床,二少您在哪儿休息?”
等这句话问出口后,谢明竹才察觉自己说的话多有不妥。
这本就是人家的套房,自己算是一个外来者,梁宇柏想在哪儿休息就可以在哪儿休息,又哪儿容得到他多嘴。
只是房内只有一张床的话二少是会和自己一起睡吗?
想到这里,谢明竹的羞意更重,他的头不自觉地更低了像要将自己藏起。
梁宇柏并不觉得冒犯,他道:“你在这间房休息就好,我自然有地方睡。”
听这意思他今晚应当不在这间套房中睡了。
“上床吧。”梁宇柏拍了拍床边。
他命人给谢明竹送上来的属于一套睡衣,此时谢明竹贴身穿着正好适合入眠。
“好。”谢明竹依言,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高档酒店套房中的床果然不同,谢明竹感到自己整个人都陷在床内,白皙的面庞一半藏在被窝中。
忽听梁宇柏问:“刚才你亲手绘制的那张画稿可以送给我吗?”
谢明竹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当、当然可以。”
而后谢明竹似乎就听到了梁二少将他的画稿收起来的动静。
他的眼睛看不到光线,白天黑夜对他来说并无区别,只是每日依旧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到一定时间就会困。
此时他们二人也相处了好一阵子,当下已是比谢明竹平日睡觉的时间要晚,谢明竹躺上床时也有了些困意。
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并不能睡。
他又想起宋家要求他做的事情,只是那些话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一时之间谢明竹辗转反侧,在床上思绪纷乱,他必须鼓起勇气。
梁二少没有将他赶走,对他的态度温和甚至似乎挺喜欢他的画稿,得到的这些反馈其实都无形之中给了谢明竹鼓励。
终于,谢明竹挣扎着开口:“二少,我有话想同您说。”
一旁的梁宇柏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这不安的反应,他道:“你说。”
谢明竹用尽自己的胆量,忍住心中的羞赧,径直将一长段话宣之于口:“或许我直接说会有些冒犯,希望二少能原谅。今日我来这里是希望能同您见面,也因我心中的仰慕斗胆说出这些话。目前我在京中孤身一人没有落脚之处也不知自己前进的方向,不知您能否……收留我?”
他几乎要忘了换气,整张脸憋得通红。
梁宇柏带着淡淡的笑意,打量了他的反应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