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嚷嚷得那么大声,还不是脸都吓白了?
他只是看不惯对女人动手的渣男而已。
一时间走廊里只有梁钺嘶嘶的痛呼声,以及……
不知道哪儿飞出来的一张小小的名片,在半空打了个旋儿落在梁钺身上。
宋娇咽了咽口水,名片上草草望去只有个电话号码,原来也不是不负责……
不过,那男人不是劳的自己的驾吧?
我才不要管!
摸摸留有几个指印的胳膊,她望了望对面仍旧瞠目结舌的一群人,羞涩地吐吐舌头,哎呀,这么多人看着她跟贱男扯皮,这脸丢大了。
小女人嗒嗒踩着高跟鞋消失在走廊另一端拐角。
梁钺呲牙咧嘴纠结是先去急诊还是追过去一雪前耻,可勉强捏起那张可恶的黑色名片,余光就瞥见走廊那边的吃瓜群众。
群众的脸色都不怎么样,特别是两个年轻靓丽的,脸一个比一个臭。
他眼神里的怨念陡然一滞。
像是被老婆捉女干在床似的眼神迅速闪烁了几下不自在地撇开视线,顾不得别的许多,捂着手腕匆匆拍开一部电梯逃离现场。
这时手术室的灯忽然由红转绿。
液压门朝外打开。
一群富家子弟这才悻悻从刚刚两出闹剧里转移视线,一个个收起脸上的精彩纷呈,收到统一指令似的变成无限关切。
“出来了!”
“老公……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叔叔!”
……
两个还戴着口罩手套的护士率先推开门出来,跟着是一身白大褂的主刀医生,口罩上面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急诊手术室门口的绿光。
一时惨淡的气氛在女人的一声尖叫中被推向高|潮。
“老公!!!”
超八度的尖细嗓音让已经站在母亲病房外隔得老远的宋娇都不禁一哆嗦。
这是……宋娇下意识回头看向走廊拐角,富家老头子……挂了?
这人老婆声音这么年轻,难道不是老头子?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医院么,生离死别都不是个事儿,心里一瞬之后倒是涌起悲凉,眼眶红红地透过重症监护的玻璃望向病床上罩着呼吸面罩的妈妈。
那一边,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年轻少妇在医生开口前就眼尖地望向护士身后拉出来的移动病床。
不高大的身躯形状,整个蒙着白单没过了天灵盖。
人果然是没救回来。
“怎么会这样!”
少妇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掀开身前挡着的人惊声尖叫着就第一个扑上去,在还有温度的身体上呜呜地哭起来。
其余人也慢一拍紧追而上,比拼似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
即便今晚人被推进手术室前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书,一群人也好像真的有多么悲痛意外不舍似的。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主刀医生站在一旁,大半夜地从被窝里挖起来,人还是没救回来,“宋先生走得很安详,节哀。”
扑在逝者身上的少妇哭声稍微小了一点,听完医生正式宣布死讯,不动声色地抬眼朝人堆里一处瞥了瞥。
一个模样俊秀的年轻男人收到信号,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先清了清嗓子。
“王律师,今晚您也赶过来,是叔叔……”
男人对着旁边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人开口,后面几个字像是十分难受说不出口——是叔叔提前吩咐好让你过来宣布遗嘱的么?
毕竟人刚走,这会儿就关心起遗嘱,是不怎么好听。
话音一出,哭声陡然消停大半,一群人装模作样抹着干涩的眼睛,注意力全都集中过来。
“天齐,老爷这才刚走,提什么遗嘱……呜呜呜……”
漂亮少妇跟着直起身,右手有意无意地抚在小腹上面,却也看向中年人。
王律师心领神会,冷眼瞅着宋家一家子不远不近的亲戚,严肃认真地说道:“宋太太,小宋先生,宋先生生前确实立下遗嘱。”
急症室前瞬间落针可闻。
有着急的,眼角肌肉都开始抽抽了,心里暗骂,这王律师,卖什么关子!
“不过,宋先生的遗嘱暂时还不能公布。”
“王律师,你什么意思?” 宋天齐皱眉,朝前威胁似地迈出一步,“叔叔既然立了遗嘱,现在大家都在,为什么不能公布?”
王律师忽然轻轻一笑,颇有得道高人的意思——
“因为……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