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娘苍白的唇动了动,想反驳不知从何说起,端着手里握着的空杯盏,满腹的心酸和委屈无处可言。
她张了好几回口,很想质问李承胤,她哪里做得不好,哪里不如他意,她可以改。
是他亲口说的,她身为大启皇后,应为后宫女子、天下女子做表率,所以不能嫉妒、不能抱怨,必须宽宏大量,有容人雅量。
于是,她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劝诫自己该接受这些。
自接受凤印以来,她自觉自己在处理后宫事务也好,在面对他时也罢,问心无愧,更从未使过手段从别人那里将他请到凤兮宫,如今她从没做的事,因着一回巧合,倒也成了她做的了,好像她怎么做都是错,在他眼里再无半分优点。
温娘示意月宁接过自己手里茶盏,月宁迅速瞄了眼坐着不动的李承胤,然后利落的起身拿着茶盏放到桌上,顺势把寝宫内其他宫侍都带了出去。
“皇上还回朝阳宫吗?”估计容昭枝恨得她牙痒痒,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
李承胤听闻此言,声音都凉了几度,“你在赶朕离开?生病生的正是时候,坏朕好事的是你,现在要朕走的也是你,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
温娘都差不多习惯李承胤的喜怒无常,说生气就生气,“臣妾是怕过了病气给皇上。”
李承胤依旧面色不虞,“皇后最好不要在朕面前耍手段。”
温娘抿了抿唇,抬头看李承胤只能瞥见他的下巴,看不见他脸上神色,但是她又不是听不出他话里警告的意思,解释道:“风寒容易传人,我是为皇上好,皇上病倒了千万别把过错推臣妾头上。”这是又怕他将责任推到她头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兜头她就背了锅,她做过的事她认,没做过的咱们先说好,无论如何她不背。
温娘在睡过去前,抓住李承胤手臂,轻声细语呢喃,“如果惊扰了母后那边,记得着人去信,我已无大碍,大晚上的别让老人家睡不踏实。”明明此前和太后关系不怎么亲密,可是这次回宫后,她不知道为何可以断定,如果太后知道她生病,肯定会忧心。
李承胤垂眸望向温娘,她似困顿极了,眉目舒展、呼吸平缓,就要这么睡过去,他知道她能听见他说话,嗤笑她:“你倒装得一手温柔体贴、端庄大方。”
温娘是没那么容易入睡,但不想睁开眼睛散了好不容易聚起的睡意,紧闭双眼含混的说着:“好时是春日午后拂过的清风,坏时是演得一出好戏的心机深沉,左右好坏都被皇上说尽。”她的声音还有沙哑,却还是固执的以李承胤的话反驳他自己,像头站不稳又不服输的小蛮牛。
李承胤躺在她身侧,微凉的指尖缠住她随意散落在枕上的青丝,修长指尖无意间碰到她脸颊,他下意识望向温娘,只见她双眸阖闭神色如常,也不知道是因为日夜相处习惯了他的触碰,还是已经睡着了没有反应。
他指尖描绘她五官轮廓,初见望之生厌的脸,现在看上去莫名顺眼多了,李承胤将其归咎于她的乖顺安分。如果她一直这么听话,留她一命也未尝不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李承胤顿了顿,眼里浮起浓烈的恶意,似乎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抚上她脖颈的大掌收紧,纤弱的脖颈在他手下似乎一拧就断,她不配得到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