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宫务的是你,管着宫里上上下下宫侍的也是你,现在出了事就推卸责任,容贵妃就是这么管治上下的?”
容昭枝下意识以为温娘要收回宫权,懊恼自己为何这么鲁莽,直接过来逼问她,让她出手整治。
她登时就站起了身,故意将温娘的问责扭曲成温娘对她委以重任,“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宫务臣妾自会好好代为掌管。”
温娘等的就是她扒住宫务不放手。
温娘望向容昭枝,粉黛未施的脸上笑意更浓,不见丝毫被她挑衅的怒意,“那就有劳容贵妃了。”
容昭枝的话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没有把温娘怎么样,倒是把自己气到,越是看着温娘轻松淡然的表情,心里怒火越盛,她忍不住咬碎了一口银牙。
没料到还没等她再次开口说话,温娘又是给了她一击,明里暗里的往人心口扎,“贵妃处理宫务不易,皇上与本宫瞧着都心疼,这人硬生生熬瘦了,所以皇上与本宫商议,往后四妃同贵妃一块处理宫务。”
温娘没有拿毁容的小宫侍做借口对容昭枝发难,而是把宫务这一块饼做五个人分,正好有容昭枝这个贵妃为首,还有将其他四妃都牵扯进来。
这块饼已经切开分在她们手里了,端看她们自己怎么想。
这也正是这手段的高明之处,权利动人心,不是每个人都能忍住不下手,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凡有一人动了心思,后宫这池水怎么都会按照李承胤的意思浑浊起来,而她自己也没有跳进去搅和。
温娘歪了歪脑袋,手中书籍转动撑着下颌,把事情说完就不打算留人了,“容贵妃若是无事就先告退吧。”
容昭枝心里被温娘的话刺痛到,就算自己处理宫务,李承胤也不会跟自己商量,却亲口听到温娘说这些决定是李承胤与她商议过后才听到的,好不容易做好自我建设,告诉自己温娘不在意全是装的,指不定在收不回宫权的时候怎么和李承胤吵闹。
谁知道下刻就听到温娘赶她走的话,这语气仿佛看她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
“皇后娘娘,这宫务零散的撒出去,就难以收回来了。”在一个人手上收权利,总比在五个人手上收权利简单,难不成她真的不打算再管宫里的事?
温娘哪里惦记这点权利,她要是看重权利的人,当初何必选择出宫。
宫权与出宫中,是温娘自己选择放下宫权,跟随圣驾木兰狩猎,所以当时留在宫里的才不是中宫皇后,而是容昭枝这个贵妃。
所有人都以为她宁可放下宫务,也硬要参加木兰狩猎,是想借机着狩猎霸占李承胤,只她自己明白这或许是其中缘由之一,但她也是真想再看看皇宫外面的光景。
她回宫了没收回宫务就不收回,左右她身为皇后该缺的没人敢缺,三年来她掌管宫权不说宫务缠身,忙起来也是脚不沾地那种,如今能松快松快何乐而不为?
“本宫正养伤呢,都交给你们办了,相信你们能办好的,有不懂的问题大可以过来问本宫。”温娘一副大撒手的姿态,好言好语地跟容昭枝说话,但是她的一直很态度坚定,“本宫身子不适就不送贵妃了。”
温娘声音恰好传入容昭枝的耳里,她的语调舒朗清脆,不很中气十足,但绝不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她就是故意给容昭枝添堵。
容昭枝被浮碧欢喜的送出门,她抬眸随意的打量了眼凤兮宫的宫人,见她离开脸上都满是笑意,她两只脚刚踏出门,隐约听见温娘吩咐身边宫侍,让其告诉宜妃等人宫务的事大家帮着她应衬一二,大家都在后宫待着,都应该为后宫尽份力,至少面上弄得漂漂亮亮的,四妃不插手宫务好像都不对似的。
共同掌管宫务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容昭走出凤兮宫,气得硬生生撕烂了手里帕子。
她甚至都不用见其他后妃,反正明明白白的告诉几人,宫务她放下去了就不再沾手,剩下的你们能从容昭枝手里瓜分多少全凭自己的本事。
先前没人向宫权伸手,是因为容昭枝凭借容家在后宫一家独大,如果温娘在回宫途中有三长两短,或者回宫后失宠,容昭枝最有可能坐上后位,大家不愿得罪风头正盛的容昭枝。
可这些日子以来温娘不仅没有失宠,还有太后在背后撑腰,李承胤更是一改先前冷落态度,总往凤兮宫跑,看起来她在后位上也不像是岌岌可危,其他人不可能不动心。
但是此刻的温娘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原以为自己做的事是夫妻同心、携手同行,其实是人家精心攒的局,而她是局中的饵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