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见捂着伤口后退了两步,迟来却愈演愈烈的痛觉让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我没事。”
等她忍着伤交代完后续的工作,最开始救下他的下属已经把俘虏五花大绑起来:“之后的事就交给我们,三澄小姐还是快回本部处理伤口吧。”
“麻烦你们了。”接下去的工作就是去回收那批军.火以及押送这些俘虏,她留下来的意义也确实不大,心见点了点头:“我就先回去了,如果出什么意外再联系我,这位……”心见看着陌生的下属卡壳了。
这位下属很机灵:“我是新来的宫澄透。”
宫澄……
和她姓氏的读音完全一样。
心见呆愣片刻才被下属略带疑惑的“三澄小姐”唤回了神,她勉强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透さん,这么叫你可以吗?”
宫澄透笑:“这是我的荣幸!”
等心见包扎处理完伤口离开医疗部已是深夜,宫澄透那边传来了顺利完成军.火回收的消息后她就摘掉了佩戴一整天的耳麦。
长时间精神紧绷的人骤然松懈下来就容易犯困,心见揉了揉困到快要睁不开的双眼小声念叨:“明天又要……”
“小心见。”
嗯?
是她幻听了吗?好像听到了太宰先生的声音。
心见懵懵回头。
长廊两侧的壁灯让狭长的过道还拥有零星几簇亮光,在夜光的尽处,早就说要回去休息的少年正孑然而立。
距离隔得太远,心见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本能还是促使着她迈开步子走向太宰治。
“听说小心见受伤了。”太宰治的眼神精准地落到她的伤口位置——尽管那里现在缠裹着医用绷带、又被衣服遮掩。
心见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不清楚自己是在对什么感到羞怯,只好把话题往另外的方向引导:“是小伤,没有大碍。太宰先生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啊——”少年眯起好看的眸子,猫儿似的月牙眼:“因为有个问题还没从小心见这里得到答案。”
“是什么?”
太宰治睁眼直视她,嘴角的笑意根本不及眼底:“小心见的异能力可以把任何自身体会过的情绪等同的传给他人,【惬意】和【绝望】都能让刚才的人放松精神吐露情报,小心见为什么没有选择后者?”
是了。
每每看到太宰治这张脸,她都差点忘记了。
眯起月牙眼的猫儿再乖顺可爱,眸子里终究还是有着兽性压迫感的竖瞳。
心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从太宰治这里得到这个问题。
诚如太宰治过去所说过的一样,但凡她每次参与审讯的时候都选择用负面情绪压垮俘虏,她就绝不可能受到俘虏的反扑。
港口Mafia的人都知道三澄心见是太宰治一手带进里世界的人,她对太宰治的言听计从也是里世界的谈资。
只有太宰治知道,唯独在底线这件事上,三澄心见固执己见,从不向他妥协。
被他拉下深渊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守着她的良知孑然独行。
“三澄小姐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看着三澄心见踌然无措的脸,太宰治突然想起安吾对少女的评价:“只有时时恪守本心的人才不会迷失自我。”
那时的织田作也对安吾的话和三澄心见做出了肯定:“越是坚定的人就越不容易走散。”
太宰治收回思绪,一改数秒之前的冷淡质问向少女笑道:“不想回答的话,以后再说吧。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喜怒无常是寻常事,港口Maifia大多数人都不会凑到他跟前自讨没趣。只有心见天天守着他,多少掌握了一些仅对太宰治有效的察言观色。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至少现在……她安全了。
心见心底一松,忍不住温声多和他说两句话:“我明天会去协商被军警扣下的那批军.火,俘虏也会交接给红叶姐,那个组织的军.火透さん已经带人暂时搬到了镇木町的临时储存库,等明天我会通知芥川去带人把这批军.火转移,请……”
“嘘。”没等她说完,太宰治伸出食指抵在她唇前:“你该休息了。”
啊。
是这样吗?
那好吧。
那我就休息吧。
心见恍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大脑维持着本能去迎合。
既然你说我该休息了,那我就休息吧。
晚安,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