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一直不知道——
顾涉白也这么喜欢鸽子血!!
自己送了他一枚,他就中意得不得了天天戴。
出于审美上的一致。
卓漓觉得,如果不是顾涉白非得逼他当金丝雀,他和这位金主本来可以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一起逛街,一起买买买。
发觉卓漓盯着自己手上那枚戒指发着呆,顾涉白似乎是怕他听不太懂,又换了种问法。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但是又好像透着点光亮。
“如果我不养着你,我不是你的金主。”
“你还会想和我结婚吗。”
卓漓的注意力重新被拉回来。
这是……威胁吗。
是威胁吧。
是吧。
卓漓有点拿不准了。
啊,你别用大反派的死亡凝视技能了。
我我我——我害怕得脸都红了。
卓漓这一次没有口不对心。
直接脱口而出,“想啊。”
“毕竟,你那么长。”卓漓心跳的太快了,说话慢吞吞的。
“……嗯?”
“你的腿。”
卓漓夸得有点害羞,“是我见过最长的,又长又直。”
不小心暴露了他腿控的特性。
顾涉白眉头微微一挑,看到他有点红扑扑的脸,语气很清淡尾音拉长地“哦”了一声。
他的金主一定想不到。
小金丝雀不仅觊觎他的钱,还觊觎他的腿。
顾涉白又坐得靠近了点。
“那就结婚。”
“……?”
坐在他旁边的顾涉白一手拽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脑袋,已经凑过来一副要吻他的架势!
啊啊啊。
卓漓:小脸通红。Jpg。
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卓漓眼前好像冒出一片圣光——啊,大反派居然……同意和他结婚……了吗……
结婚……
结婚……
他和顾涉白结婚……
这个走向……
怎么这么奇怪!!!
卓漓脑袋轰地一下,像是血液凝固了,一下子从旖旎的氛围里解脱出来,头像是炸开一样地疼起来。
还没等和顾涉白完成他们的初吻盛举。
眼前一抹黑,直接往身后床上栽过去。
***
心电图正常,各项指标稳定。
顾涉白最后再看一眼昏睡中的卓漓,跟着医生出去了。
刚刚锁上门到走廊,他就急切地问:“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陈医生把听诊器头塞入胸前口袋里,搓着手恨铁不成钢,“糊涂啊!”
“顾总,您怎么能答应他结婚呢?!”
顾涉白没说话。
陈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本黑色皮质小本子,上面还踩着一个鞋印。
正是卓漓去哪儿都带着的那本“记仇本”。
陈医生翻开看过最新几页,皱着眉,指着最后一页后面几行,“在他的妄想里,在他生日那时候,您应该狠狠地拒绝他,和他分手,您看,这不都写得明明白白吗。”
顾涉白接过那鬼画桃符一样的“记仇本”,其中最后一页完全是抽象派,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顾涉白“你看得懂?”
陈医生:“我看得懂。”
“……”
“而且就算是没机会看这本‘记仇本’,您也应该清楚在他的世界观里,您的人设就是一个很冷漠,很绝情的人。您怎么能——能回馈他的喜欢呢,这完全违背了他的脑海里的那个世界的规则……”
顾涉白看上去也有些焦躁了。
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他顺手又翻了记仇本前面几页,指着说:“三年了,他都病了三年了!”
“到现在他还以为我是他的金主,他是我养的金丝雀。要是他这病永远都好不了呢,我难道这辈子不跟他结婚了?!”
“这次是他跟我求婚的!不是我主动提!”
“他还买了戒指!”
“千里迢迢飞到墨尔本去!”
“亲口!跟我!求婚!”
顾涉白把手上的鸽子血戒指当个宝贝似的地给医生看了眼。
他还说喜欢他。
他还问他怎么从没亲过他。
他还牵着自己的手撒娇,邀请他和自己睡一张床。
然而医生根本不管这些,他冷漠地扫过顾涉白手上的戒指,推了推眼镜,残忍地戳破。
“那是他以为,您是他的金主。”
“他还在他妄想的世界里,他没有出来,他不是冲破妄想和现实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你。只是在他妄想世界里到这个剧情了,他必须跟您求个婚——你看,这一页都写了,他本来以为您会拒绝他,再给他一个亿……我去,他还真敢想。”
医生推了推眼镜,眯起了眼。
“您不会真给了他一个亿吧。”
这什么跟什么啊。
顾涉白头痛欲裂。
“他是喜欢我的,他刚刚……”
顾涉白不相信医生说的,卓漓只是在纯粹地沉浸在妄想世界里。
他刚刚明明脸红了!
他还很害羞!
那明明是心动的表情!
“那我答应就答应了,他跟我求婚,你难道要我拒绝他。”
顾涉白咬牙切齿,“结婚,明天就结!我看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不如结了婚慢慢治!再说了,没准我一答应他,他发现和他妄想的不一样,他慢慢就发现现实了,病就好了也有可能吧!”
“顾总,您冷静一点。”
陈医生一副看破风浪的模样,“这个东西,如果他不是自发地,由内而外地拥有分辨现实和妄想的能力,他是不算痊愈的。”
“妄想症这个东西,发作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人做梦一样,他会选择性地忽略很多逻辑上的漏洞,无论发生多么荒诞的情况,对自己的某些妄想坚信不疑……卓少这个妄想症是三年前外伤导致的,和脑子里淤血积压有关系,上个月做体检的时候已经显示现在比三年前好很多,也许淤血全都散开了,他的病自然而然就会好……”
“您这,这这……揠苗助长,让他产生新的逻辑混乱,可能会引发更糟糕的妄想啊!”
顾涉白现在听到妄想这两个字都血压上升。
三年前,卓漓对他小心翼翼地,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天天讨好他也就算了。
好不容易最近好像把人养得越发矜贵,越来越撒娇了。
他还会送礼物。
他还会告白。
他还会求婚。
这不就是病越来越好了吗!
顾涉白皱着眉头:“什么逻辑混乱,什么更糟糕。”
“他有本事求婚,我就有本事答应。”
他坐上书房皮沙发,把佣人递来的一大杯水咕咚咚一口全都喝了,都浇不灭心里那股子邪火,“不答应不是男人!”
“再说了。”
“他都把我当金主了,他觉得我在包养他!情况再差也不能比这更离谱了!”
顾涉白越说越上火。
又接过给医生那杯水。
咕咚咚地又兀自全喝了。
杯子往桌面上一放,重重地咯噔一声。
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这他妈根本就没有更糟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