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歹徒们迅速闪开。
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走了进来。
老头中等个子,干干瘦瘦,皮肤酱黑。穿着粗布背心,一条黑灰色的长裤皱巴巴的,脚上一双老式的绿色解放鞋。他的脑袋不大,有了少许白发,小耳朵,细眼睛,宽嘴巴,鼻子略略塌陷。看他脚上的鞋沾了一些新鲜泥土,应该刚从山上下来。
单从外表上看,相貌丑陋,如果不是有人喊他“老板”,你还以为他是一个老农民工,或者就是一个纯粹的老农民。
他刚进门,马上有人给他搬来一把古旧的太师椅放在门的左侧,椅被朝外,一帮歹徒站在太师椅的后面,手里继续拿着斧头刀具,一个个似凶神恶煞。看那样子,只要这个干巴瘦的老家伙点个头,他们立刻就会蜂拥而上,砍死江虹邝霞。
江虹举着双管猎枪,心里却在犯疑:这个老头就是“老板”?阿花丈夫?没搞错吧?看他年纪,他比阿花至少大三十岁,老夫少妻?怎么可能?一个三十出头的美貌女子,风韵正浓,会跟这么一个土里吧唧的老头子出双入对?真是出人意料。
两个歹徒依然端着土制猎枪,只是枪口前面挡着阿花。听闻老板进来,两人慌忙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恢复正位,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老头看了一眼阿花,不慌不忙在太师椅上坐下了。
哑巴立刻递给他一根长长的黄竹烟杆,铜制烟头,烟头里面已经放了暗黄色的烟丝。老头接过之后,将烟嘴含在了口里,旁边的人立刻划亮一根火柴,点着烟头里的烟丝,老头耷拉一双酱紫色的眼皮,开始吞云吐雾……
屋里屋外,没有一人说话,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见响声,刚才咋咋呼呼、摩拳擦掌的场面不见了,歹徒们都老老实实的站立着,面无表情。唯有阿花依然理直气壮站在江虹枪口前面,只是气势少了一半。
从这一截然不同的变化,江虹已经对这老头刮目相看。看他普普通通,就一糟老头子,但是他的气场非常强大,刚刚进门,一言不发就能镇住手下这一帮的粗野壮汉。还能娶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妻,老老实实跟他在大山里待着,这老头不一般。
邝霞也不哭了,她眼巴巴的看着这一个老头,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挽救危局。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过去……
烧了两次烟丝,老头抬起左脚,将烟头在鞋底磕了磕,倒掉烟灰。哑巴手里拿着一罐烟丝,又想添进新的,他摆摆手,示意不想抽了。
“阿花,你干什么?”老头依然耷拉一双眼皮,慢条斯理,声音不大。
“老板,这个不是小事。”阿花的声音也不大。
“那你叫我咋办?”老头终于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着阿花,眼里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
“这……”阿花一时哑口无言,她也没有稳妥之策。
“留着,是个祸害。不留,就要杀人。”
“老板,他是一个警察。”
“警察又怎么着?是人都可以杀。”
“老板,你听我说,我们老家还有一双儿女,年纪还小。你可以不顾全我们两个,也要想想他们,他们不能失去你这个爹,也不能失去我这个娘。所以,老天爷的报应来了,你可不能胡来。”
“你都跟我十多年了,什么时候我胡来过?我放他们出去,就是放虎归山,不放他们出去,我也不能留着。留着他们是个累赘,我要派人看着,还要管饭,万一他们跑了,我和伙计们怎么办?还有,如果大队警察追进来了,你有好点子吗?”
“没有。”
“那你挡着二蛋他们干嘛?两枪就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