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问那么多,我的心里苦哇!”谭步高摇摇头。
“车长……”夏冰冰刚开口,江虹向她递了一个眼色:“去睡觉吧!等下天快亮了,你就……”
“天亮就到家了,可以睡一整天。”夏冰冰有一点执拗。
江虹有一点不耐烦。
说心里话,他最怕带新乘警了,而且还是一个女的。虽然经过高等警校学习,又在公务员大考中脱颖而出,应该算是人中龙凤,但他们的社会应变力差,警务实战能力不强,眼高手低,很多东西不懂,需要重新在实践中学习。
话说列车乘警这一行是跟社会紧密接触的。一趟列车行走几千公里,跨越数省甚至半个中国,沿途情况非常复杂。上车不仅要能干活,还不能出一点差错,所谓三教九流、正人君子、牛鬼蛇神、乌龟王八都要对付,一旦执法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带着夏冰冰,一路都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他最好夏冰冰一天到晚都在宿营车里睡觉,不干活不出事,也不惹事。但是那样,夏冰冰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学不会,不仅业务荒废,江虹也对不起领导嘱托,因为这是吴方交给他的一个重要任务。
自己当年跟着吴方之时,吴方都是言传身教,很有耐心。一晃数年过去,江虹没有想到,自己也当上了带徒弟的师傅。
“警长,你不是说过吗?下半夜的情况最复杂了,我不睡觉,我跟着你,学点抓小偷的本事。”夏冰冰一动也不动,笑嘻嘻的。
江虹一听,头有点大。
第一次当师傅,徒弟却不听话。如果是个男的,他可以拉下脸,面对一个美女警察,他还不好意思嘴硬,毕竟自己也比她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学会训人了?何况夏冰冰还是他的小学妹,他从北京铁路警官学院毕业不久,夏冰冰考入了这所学校。
“那就……”江虹有点挠头,他叫夏冰冰去睡觉,一是看她干了一整天了,需要休息,不要搞坏身体;二是他想趁着夜深人静,单独跟列车长谈一些事,他不希望有第三人在场。
“警长,我去后面的行李车看看。”看见江虹挠头,夏冰冰似乎明白了什么。
行李车是一节货运车厢,外表很像客车,挂在列车最后一节。它主要装载旅客随车托运的超标行李,还有其它一些跟车货物,包括鸡鸭猫狗等等活体动物,甚至持有国家合法证明的大蟒蛇、山猴和金丝雀等等,非常繁杂。
当然,遇到运输这类活体动物,货主都要派一个人跟车。
也正因为如此,行李车成为必须严格监管的重点车厢。
列车乘警主要监管它的消防安全,包括消防设施配备是否全面完好?货物摆放是否符合安全规定?列车运行之中是否发生超限位移?消防安全通道是否通畅?当班的行李员是否坚守岗位,认真负责?等等。
其实,江虹刚才巡视卧铺车厢之时,已经去行李车看了一下,既然夏冰冰也想去,他便点了点头:“行啊!”
夏冰冰站起来,戴好警帽走了。
江虹坐下,开门见山:“车长,这里没别人了,我想问问:你知道我这次上来,带着一个重要的任务吗?”
“我哪知道?”谭步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他很快故作镇定。
“那么大的一个事情,跟你息息相关,你是责任人员,又是消息灵通人士,怎么会不知道?简单说吧!我们这一趟都快跑完了,你一直在极力回避这个事情,只字不提,甚至绕开我的话题,这是什么原因?”
谭步高没吭声,面无表情。
“车长,半个月前,就是7月15号凌晨,软卧车厢那一起谋杀案,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