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寻真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觉得晕眩起来,勉强压下去的心头躁动又卷土重来,为了不说出刺伤女主的话,她又狠狠拧了自己一把。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丝绒的暗色长裙,但有设计感的裙摆提到了大腿处,故而她走动间无意露出的莹白肌肤上,全都是自虐般深红滚烫的红痕。
下一刻,她不受控制地往杜醉蓝身边一倒。
尚且未来得及让杜醉蓝惊诧与害怕,言寻真身子往边上靠了靠,海藻似的柔软黑发有些贴在她明艳的脸上,却显得她现在整个人单纯无害多了。
这是原来的言寻真决计不会有的神情。
原来的言寻真,闻到杜醉蓝的信息素也不会醉。
言寻真浑身烧得慌,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和女主保持距离,免得待会女主害怕,认为自己图谋不轨。
但是实在是太难受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连耳尖都红透了,而且这副模样,看起来一定像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难受到了极点,她才把闷在被中的脑袋抬起来,呼吸几口气,又将挺翘的鼻尖捂进去。
橘子酒味或许已经消散了,或许没有,言寻真分辨不出来。
只是再次抬头,看到了杜醉蓝难辨的神色。
她的眼神清澈又仿佛洞悉一切,似乎能直接看到她的灵魂。
言寻真一惊,长睫颤了颤,胡乱抚了把额上的汗,便听到杜醉蓝道:
“你醉了?”
“我没……!”
言寻真修长的手指尚且停在脸颊边,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内容不受控制,就将食指侧挪到了唇边,咬了下去,痛得闷哼却一个字吐不出来。
杜醉蓝身后仿佛有一团温暖的光晕,笼罩着她整个人,虽看不清表情,但就是有种令人说不出的安心。
言寻真下意识地想接近,艳丽到了极点的脸蛋混杂着她本身精英的气质便显得严肃,此刻崩塌的内里柔软。
这种反差,让她看起来是个足够把所有omega勾到身边的A。
而杜醉蓝则霎时安静,过了半刻后对她道:“言总还是给助理打电话早些回去吧。”
在不触及梦想的时候,女主都很能忍,也都很能冷静下来。
言寻真自然也知道自己应该赶快离开,但是准备站起来时却又脚下一软,高跟鞋与地板磕出“嗒”的响声,她转而用双手撑着床边。
“我、我知道……”
“言总,你以前没有在我面前醉过。”杜醉蓝与她不远不近,是个微妙的距离,“你醉了吗?”
她是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言寻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狂跳了起来。
半晌,她没有回答,微红的脸上神色迷茫。
杜醉蓝没有再追问,她沉默着站起身,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言寻真面前。
*
“言、言总好。”
“嗯。”
站在言寻真对面的男人低着头,丝毫不敢乱瞟,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平素里的甩手掌柜怎么从小情儿那一走就来办公了,还这么一副……令人胆寒的样子,跟以前丝毫不一样。
刚刚言寻真在公司里喊了不少高管过去狠批了一顿,怎么还轮到他了?
而且还是在公司晚会上,那经理百思不得其解,只期盼这位主是一时兴起,喊他过来随口问两句。
言寻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在医院里,她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之后,吩咐助理带她去急诊,匆匆拿了根抑制剂针打了,才将将好了起来。
那医生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言寻真来不及仔细问了。赶忙上车杀回原身的公司,干起了她的老本行。得知晚上有个关于公司半年来的总结晚宴时,她更是事必躬亲的去了现场。
没错,言寻真在她本来的世界里也是个总裁,而且比渣A这个混日子的富二代要来的厉害不少。
所以,她对于手下人的心思可谓是拿捏得死死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经理身上,无意识地施压:“把这季度的报表发给我看。”
“这、这个报表……”经理冷汗涔涔,似乎没料到她冷厉开口是为了这个,“言总,我们那个报表——”
言寻真坐在承办晚宴的现场,明明是个角落、明明是个随手搬来的凳子,却被她坐出了女王的气质。
修长的双腿交叉,从丝绒裙里露出令人遐想的小片肌肤,但她作为总裁的一面,气场自然是不遑多让,鲜艳欲滴的红唇没有丝毫笑意,冷淡至极。
“怎么?你别告诉我这么大的公司,在你的部门连个报表都拿不出来给我。”言寻真冷冷道。
那经理急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很难不让言寻真猜他们究竟偷偷在她背后做了什么:“不不不,拿的出来。只是特助跟我们说您这几天在忙杜小姐有关的事情,我们不敢打扰……”
分明是幌子。
这是他看准了原身碰到omega就犯蠢的性子,准备搪塞过去。
但可惜,现在“言寻真”的芯子已经换人了,对着杜醉蓝可谓是心如止水,自然也不会被蒙骗过去。
“啪”一下,她将手中有关自家公司的资料摔在了一旁的酒水桌上,振的香槟杯险些摔下桌碎裂。
语气却不见喜怒:“别跟我装死。”
经理害怕道:“我们报表还差一点,我向您保证,这周、这周肯定拿来给您。”
“明天。”言寻真抬眸,“别让我催第二次。”
她抬起手,并指挥了挥:“去做事。”
这里也是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刚好拿来做公司半年的总结晚会的场所;里面的大部分场景已经布置完毕,只剩小部分的收尾,是在言寻真亲自监督下完成的。
她在公司中挨个批过那些或多或少瞧不起她的高管,看时间来不及,又抓了两个心思不正的过来拷打。
非常精英。
跟她那个倒霉催的被女主信息素熏上头的样子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