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说过，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神使第三次给的药，药效比前两次都要弱，我脑子里阿山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一直怪我们丢下他，要拖我下去陪他。”

下铺带着哭腔道：“齐序，你不懂那种感受，不止其他学员，就连你，我都要喊三次你才能注意到我，我真的要消失了！不行，我需要更多药，我吃了双倍剂量，剩下的药已经等不到下个月了。你陪我再去一次教堂。”

“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两人离开了13号宿舍，用和李智相同的路线，从杂物间翻出了宿舍里。

他们一路来到星空教堂，下铺的学员取出黄铜钥匙，打开了教堂的门锁。

下铺走进隔间，齐序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等他出来。

夜风顺着门缝吹进教堂，恍惚间，教堂中响起光明赞歌的呢喃。

下铺推开告解室的门，迈步进入，周围场景突然变换，教堂变为一座废弃的城市，城市中央，竖立着一座巨大的门。

77号床的两人，出现在一座破败的广场，这里正是李智和恐欲之魔战斗时的地方。

齐序懵了，慌张地大喊道：“你干了什么，我怎么也进了这个鬼地方！”

下铺一脸茫然，猜测着说：“也许你也没有忘掉这段记忆，神使想让我们一起面对心魔。”

这里是他们作为荒原探索者去过的地方，是他们的梦魇。

说话间，广场紧邻的街道突然沸腾，城市内的建筑像蜡烛般融化，远处出现一团巨大的黑色物体，它的形态在固体和流质之间不断切换，即山丘又像巨浪，缓缓向他们流动而来。

地面不断开裂，无数长着人脸的辐射兽从裂缝中爬出，兽群向他们追来的同时，用人类的声音嘶吼着：“我的腿被卡住了，齐哥，钱哥，救我！”

两人哪敢停留，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城外跑去，齐序大喊道：“它们要追上来了，快想办法啊！”

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传来一句冰冷的回应，“办法很简单，阿山只是想找个人陪他。”

一双手在齐序背后一推，将他推入了辐射兽的包围中。

齐序摔倒在地，人面辐射兽放弃了追逐下铺，它们把想要反抗的齐序打晕，其中个头最大的两只辐射兽将他抬起，抛入巨大的黑色熔流。

齐序的身体缓缓沉入其中，被熔流包裹，吞没。

随着齐序的消失，下铺回到了教堂，他疯了一般跑回宿舍，嘴里不停念着。“对不起，对不起，神使说转嫁恐惧和献祭就能活，我只想活着，对不起。”

他跑回自己的床位，颤抖地在床板上又刻下一道。

“第66个不是我，哈哈哈，不是我。”下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神经质一样狂笑着。

明天一早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正在这时，隔壁床传来两个学员说话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有一个失踪的学员被找到了，好像在躲避什么东西，他把自己锁在密封的金属箱里，结果活活被憋死了。死者就在咱们屋，名字叫，哦，叫钱睿。”

下铺激动到颤抖的身体瞬间凝固。

钱睿失踪了，而且钱睿死了？

钱睿死了，那我是谁！

下铺慌张地从床上爬起，冲到卫生间，洗漱镜中映照出的景象，却正是齐序的脸。

幻觉！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