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不是亲的。
张山之还是识趣地告退,等退到门外,将大殿的门亲手关上,转身望天,不住摇头。
殿中。
戚逾布下隔音屏障,这才躬身正色道:“老祖!我曾听说,萤火不可与曜日争辉,渠水不可与汪洋争流。”
“我盘国好比萤火,渠水,而陈无敌陈先生则好比曜日、汪洋啊!”
盘国老祖冷笑:“你被人家洗脑了吗?竟然如此自贱阿谀,你还是我盘国的种吗!”
戚逾上前一步,哽咽道:“远孙未有半点夸大之词,甚至还说小了!陈先生比那曜日汪洋还要夸张!”
听罢。
盘国老祖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是要告诉我,那陈非群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步?”
“对对对!”
戚逾小鸡嘬米似的点头。
“愚蠢透顶!”
盘国老祖喝骂,戟指道:“你到了现在无法清醒,看来此人的精神攻击确实厉害,但没关系,有我在!我活了200多年,有200多年的时间去撕碎这种狠辣的攻击!”
“不!别!”
戚逾连滚带爬扑了上去,泪目劝阻:“老祖不可!陈先生上次饶我一命,你这再一去——”
“他能杀了我?”
盘国老祖嗤笑不已,一脚将戚逾踹开,霸气站起,“哼,这世上能杀死我的只有岁月,我需要敬畏的也只有岁月!”
他嫌恶地瞅了一眼瘫坐在地的戚逾,以前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恶心,恨不得一掌劈死。
但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盘国老祖知道,想要除去远孙的心魔,想要力挽狂澜让盘国重新回到正轨,只有一个办法——
干掉陈非群!
想着,盘国老祖扬长而去,很快到达宫廷正门口,此刻,这里文武百官正跪谏,甚至死谏!
“国主!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怎么能罔顾民心而去归降那免国的陈非群?这样做无异于亡国!”
“是啊,国主,你醒醒吧!”
“国主!您一直不见我们,如果您一定要如此,那么臣等只有以死殉国!”
朝臣们伏地呼叫,有的脑袋都磕破了,有的则拿起刀剑白绫准备血溅当场,劝君悔悟。
等看见盘国老祖出现,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有认识的立刻激动莫名,嚎啕大哭。
“老祖!您也看不下去了吗!快救救我盘国!”
“老祖啊!您必须出山!”
“老祖万岁!”
盘国老祖抬起手,气势一荡,如凛冽的寒风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众人凛然心悸。
“哭什么?闹什么?我盘国男人何时成了这副鸟样子?不就是一个陈非群么,杀了便是!”
盘国老祖霸气侧漏道。
“我现在就去朝京将那陈非群枭首!”
说罢,脚下一踩,附近石砖龟裂,而他早已升空而起,以鹰隼般的速度直扑朝京。
“跟老祖一起去!”
众臣急匆匆跟上,誓要将丢失的颜面找回来,以某人的鲜血来重塑盘国的信心!
免国宫廷。
当盘国老祖率领文武百官气势汹汹地杀到时,免国君臣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你竟然亲自来了!”
免国老祖震动。
盘国老祖冷漠凶残:“我找你无事,在茫山,你免国狠狠地打了我盘国的脸,今天我要加倍地打回去!打得你们哭爹喊娘!”
后面的众臣也一个个煞气腾腾,咬牙切齿。
一行直奔别院!
谁人敢拦?盘国老祖自不必说,盘主、张山之等顶级强者皆赫然在列,妥妥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等一行轰然降下,免国老祖出言道:“我劝你们现在立刻乖乖回去,现在还不晚。”
“呵呵,”
盘国老祖皮笑肉不笑道:“我今天既然来了,不见血,不找回场子,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老祖说得对!”
“今日必雪前耻!”
一众盘国朝臣高声附和,仗着人多势众,想起茫山之辱,一个个怒火中烧,势不可挡。
盘国老祖无视免国君臣,就要一步跨入院内,戚逾最后一次努力道:“老祖不要!陈先生说过,谁若随意踏入便会被杀死!”
“住口!”
盘国老祖大声喝骂,下巴一扬,不可一世,“哼,好好看着吧,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盘国男人的雄风!”
嗒。
他一步跨入,胡须和白发飞扬,那叫一个不屑,紧接着又跨了两步,更加肆无忌惮。
见到这一幕,盘国朝臣们那叫一个底气十足,嗤之以鼻。
心想我们国主摆烂了,以为你们免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错!老祖出山,血雨腥风!
“唉!!!”
只有戚逾拍着大腿重重地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家老祖算是两只脚都踏进棺材板了。
当下对一位专门从事丧礼的官员哀伤道:“去,你回去准备丧礼事宜啊,记得,要用最高规格的来办!”
“啊?”
丧礼官员懵逼。
戚逾掩面而泣,不能自已,哭出声来,暗骂老祖怎么就那么头铁,不知道害怕?
算了,到时多吃两碗臊子面以示哀悼吧!
这时后院传来声音。
“诶,大师兄,这条大蛇你从哪抓的?感觉一定既美味又营养,我都流口水了!”
“茫山。”
“啊?我们怎么没见?”
“呀,当时这蛇也不知怎滴,一直在那自己卷自己,活生生把自个勒死了,我一看不能浪费啊,所以就顺手带回来了。”
“还有这等事?”
“大师兄,你确定不是你把它吓死的?”
“胡说!我这个人一向慈悲为怀,你们见我杀过人吗?顶多就杀杀鸡,宰宰猪。”
“那门派那些杀人还有上次那些假扮的金衣卫怎么说?”
“他们不是自杀的?”
“……”
听完,盘国老祖哼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抱歉,我要送你们上路了。”
突然一个东西飞出来落在他脚前。
盘国老祖搭眼一瞥,不过是只碗大的蛇头,刚准备杀进去,蓦的又定睛一瞧那蛇头。
不瞧还好,一瞧他直接往后跳了开来。
咕咚。
盘国老祖狠狠咽了口唾沫,瞪眼盯着那个蛇头,一股凉气从脚底直接冲到头顶。
“那是什么?”
有人不解。
免国老祖忽然哆嗦了下,颤声道:“如果老夫没认错,那……那是茫山的妖王狗头大蛇!”
“狗头大蛇!”
一听到这话,许多人登时色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狗头大蛇,传说中茫山最强大的妖兽,光折在它嘴里的免、盘国主就有五位!”
“其余强者不计其数!
“这次茫山论剑也是大家仗着人多才敢去的,但也只敢在山巅附近,绝不敢深入山中!”
有强者心悸不已道。
张山之很快摇摇头:“不对,样子确实几乎一模一样,但体形小太多,不是那只!”
他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意识到,纷纷点头,又一起朝前走了两步,表示没什么害怕的。
院内。
盘国老祖挺了挺胸膛,整理了下衣袍,举起手指狞笑道:“我早已看穿,只不过是在配合那陈非群的表演,别说是一只小蛇,就算那狗头大蛇真的来了,戚某何惧之?”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黑影将他笼罩。
“嗯?天怎么黑?”
盘国老祖呢喃。
而其他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望着天空,哆哆嗦嗦,有的甚至瘫坐在地,抱头发抖。
滴答。
一潭水滴落下来,砸在盘国老祖头顶,他用手一抹,嘟囔着:“这雨什么时候还有热的?”
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一只苍龙般的怪蛇在正上方驻停,不时吐出蛇信子,发出嗤嗤声。
“狗、头、大、蛇。”
盘国老祖一字一顿地说,脸像糊了泥巴一样惨白凝固,一股窒息感瞬间在空间中蔓延开来。
茫山妖王忽至,整座朝京城似乎都在颤抖,这是一只实力远超那巨口妖兽的存在!
嘶!!!!
狗头大蛇嘶叫一声,登时掀起一阵恐怖至极的暴风雨,将树木摧断,楼宇掀飞。
“大……大师兄!”
有弟子尖叫。
“嗯?买一送一?”
陈非群看着那大蛇。
狗头大蛇只和他对视一眼,下一秒,瞳孔骤缩成针,赶紧挪开目光,然后开始自卷。
浩然门一行没见小蛇之前是如何自卷而亡的,但想必和这只大蛇差不多,就硬拧麻花。
噼里啪啦一阵,狗头大蛇往地上一躺,震得地面晃动,然后白眼一翻,没了气息。
“太客气了,你这么一大坨我们怎么吃得完,再说了,你这么老肉肯定很柴,谁喜欢吃?”
陈非群摇摇头,穿着一身白色厨师装的他将小蛇肉窜起来放在火炉上烤,撒盐和花椒粉。
所有人张大嘴巴,震得六神无主!
刚才狗头大蛇的嘶叫将屋门一扇扇吹了开,陈非群转头一看,看见僵在原地盘国老祖。
“你谁啊?”
“我……我是……”
“你看我们吃大餐,想来蹭饭?”
“不……不是!”
“饭点来的你不是想蹭饭是想干嘛?我这辈子最讨厌蹭饭的人,尤其是陌生人!”
陈非群面色不快地说。
盘国老祖吓得语无伦次,连忙抬手解释:“先生,我真不是来蹭饭的,而是慕名而来,想瞻仰下您的尊容!”
陈非群目光幽幽,翻转着手上的签:“你当我是猴子?”
“小人不敢!”
盘国老祖冷汗连连,“小人错了!小人不该打扰先生用膳!请先生勿怒,小人这就消失!”
说着他就要跑路。
“等等。”
盘国老祖被喝住。
“小宿,我记得曾说过谁要是不请自入直接杀?”
“是的,大师兄!”
盘国老祖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手心里全是汗,转过身,赔笑道:“先生乃大慈大悲之人,小老儿不是故意的,提前也不知道,否则就算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擅闯!”
慈悲?
你看着那头狗头大蛇和他手里的烤蛇肉再说一次!
其他人心中抓狂。
“咳,这话说得还不错。”
陈非群表示满意,“算了,就饶了你这次,你也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人,杀你晦气!”
“……”
盘国老祖连忙称是,最后小心翼翼地退出院子,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大喘粗气。
好险!
好可怕!
不似其他人震撼莫名,戚逾走了过来,竖起大拇指道:“老祖,你的狗屎运真好!”
“对对,”
盘国老祖点头,忽然猛地抬头,“什么狗屎运?不会说话就闭嘴!都给我闭嘴!”
丧礼官员凑到身前,问:“国主,那还要不要准备丧礼仪式了?”
“丧礼?谁的?”
盘国老祖一愣,其他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盘国老祖那叫一个暴跳如雷,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旁。
免国老祖笑着说:“盘国老祖啊,你不是要展示盘国男人的雄风吗?怎么不展示了?”
“有这回事?”
盘国老祖一脸不懂的样子,看向朝臣,朝臣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表示不知道。
“噢,”
盘国老祖一拍额头,“是这样啊,我早就知道这狗头大蛇要来行刺陈先生,所以才前来保护!”
“谁想还未来得及彰显我盘国男人的雄风,陈先生就不费吹灰之力让其自裁!”
“是我多虑了!”
他叹息一声,“陈先生之实力,放眼整个东境有几人能敌?他才该是我盘国效忠的对象啊!”
有转不过弯来的朝臣错愕:“老祖!您来时不是说要亲手斩杀——那狗头大蛇吗?”
感受到一道道不善的目光,他赶紧改口。
盘国老祖恢复镇定,捋着胡须道:“今日来此虽没能帮助到陈先生,但好歹见了他老人家一面,不虚此行了!”
“那我们就先回吧?别在这打扰陈先生!”
“哎,”
“免国老祖,你看看你们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能委屈陈先生住这呢?改天我给他老人家建议将他接到我盘国宫廷。”
“嗯,就这么定了!”
盘国老祖指着免国君臣批评了两句,对别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带着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静悄悄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