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官军剿匪,能避则避。
妇孺无伤,良民伏地。
通匪则诛,擒匪得利。
如获贼酋,死生无异。
禄赏甚丰,凭君如意。
……”
人一路走,一路唱,火一路烧,一路旺。
一个时辰不到,剿匪大军,便碾过了半个儒翁里。
这儒翁里中的百姓,一开始都以为是匪寇来袭。后来听了这喊唱声,便认作是官军剿匪。
出来这么一看,这些“官军”怎么全都是盐匪的模样?
而且这“官军”,竟然还边走边放火?
几十户人家,甭管是通匪的还是没通匪的,没有人能理解,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一开始还有人想去河边提水救火。被河北岸的人,一顿乱箭吓了回来。
现在火势已起,也早就没得救了,索性都带着家小出来逃命。
时溥,邓季筠二人,碰到嚎哭的小儿,尖叫的妇人,夹包的老者,这些拖家带口的,都不难为他们。
甚至有些慌不择路的,也由着他们从身边向西逃去。
但是只要碰到,三五成群的男丁。管他手里有没有家伙,一排连弓直接就射过去。
逃了的便罢。伤了的,死了的,都就地割下首级,扔进筐里。
走到此时,竹筐里也已经有十五级了。
冷箭也是越来越少。从一开始的密密麻麻,到现在的偶尔一支两支。
此时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不会再有成规模的抵抗了。
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依旧稳步推进。按照计划,他们要不遗余力的,把盐匪逼向东面。
儒翁里在东口出,地形十分狭窄。仅一条驿路,可以通行。
这驿路向东延伸五十步远的地方,两边山峦丘陵蔓延开来,灌木杂草丛生。倒是个适合躲藏的地方。
但是中间这五十步的距离。非常开阔。
北面一片池塘。
南面二十来步远的距离,整整齐齐的种了十几棵,落了叶子的桑树,地势颇高。
这桑树林里面,十五张硬弩,五条长弓,都上了弦。只待薛常音一声口令,便能把路上的行人射成刺猬。
薛常音此时目光如炬,自打西面起火之时,就紧紧盯着路上。不放过每一个行人。
从起火开始,到此时先后跑出去大约十几户人家。男女老少都有,有骑驴拉车的,有背包步行的。
薛常音都放了过去。他并不怕跑掉一两个盐匪,只怕漏了尚让。那浓眉大眼,阔背束腰的模样,化成灰,他也认得。
见里面的火势依旧旺盛,知道早晚有大股的盐匪出来。
也不心急,只耐住性子,慢慢的等。
忽然见到有七个人影,从东口在土路上跑了出来。
看身形都是青壮男子,背后还都背着弓箭,更有一个颇为魁梧。
薛常音待他们走出来二十余步的时候。
一声轻喝:
“发!”
“嗖,嗖,嗖”
一片弩箭脱弦之声。
眨眼间,那七人中有五人便倒在了地上。
剩下两人转身便跑。
一人跑得快些,另一人腿上显然中了箭,颤颤悠悠,始终用不上力。所幸单腿向前跳了起来。
五个弓手,上弦极快。
对着他又是一轮齐射,那人背上中了两箭。一个前仰,就趴在了地上。
但是求生的意志,顶起了他沉重的身子。
见他两手撑地,又用那仅剩的一条好腿,坚持向前爬着。
阴风阵阵,又是五只羽箭飞了过去。
他再次趴了下来,距离入口不足三步远,但是一步也不会再向前了。
那十五个弩手,刚才都弯下身子,脚蹬蹶张弩前颚处的踏环,拉弦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