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丛应了是,又道:“若是明着送去,只怕恒王殿下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承安帝知道这几日恒王将京城里闹翻了天,他也懒得管,可如今送药过去,那也是彰显他胸怀的事,他为新帝,顾念皇弟也是有的。
“无妨。”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小太监传话进来。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让您去一趟慈宁宫。”
徐丛看了一眼承安帝,“皇上?”先头广济寺出事,太后便让人来传话了,承安帝躲了几日,今儿又来请,再不去只怕面子上也过不去。
“朕有几日没去给母后请安了。”
承安帝发了话,徐丛便对传话的小太监道:“你去回禀太后娘娘,就说皇上更了衣便去。”
徐丛小心的伺候承安帝换了件常服,去慈宁宫的路上,承安帝问道:“徐丛,你说母后是待朕好些,还是对他好些?”
“自然是更心疼皇上您的。”
徐丛躬着身子回道。这也不是什么秘事,先帝在世时太后一直没有所出,所以太后的母族便从族里挑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女人送入宫中,这人便是晋王秦怀越的生母庄妃。
按理说先帝宠爱庄妃,又最爱晋王。况又是秦怀越的亲姨母,若是将秦怀越养在膝下,岂不是比别的皇子要来的强些?
可谁人也不知道这内里究竟如何?
为何太后会选了现在的承安帝养在身旁,还帮着他登上了帝位,而非自己的亲外甥。
御花园里春光如许,承安帝瞧着一路春景,进了慈宁宫面上也有了笑,请安落座后,太后便道:“虽说朝政繁忙,可皇帝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
“多谢母后关怀,儿子知道了。”
承安帝不愿跟太后兜圈子,“这几日太后派了好几拨人来请,不知有何事要交代儿子去办的?”
许是保养得宜,太后一点也看不出是过了五十的人,她笑了笑,“哀家如今身居后宫,只管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就是,哪里还有差事需要你去办的,不过闲来无事找皇帝来说说话罢了。”
承安帝笑而不语。
太后又道:“前几日听宫里的人说恒王和晋王仿佛为了什么事闹开了,恒王的双臂还被人给打断了,至于晋王也受了重伤,这到底是何人所为,简直是胆大包天,皇家的人也是他们能动得的?”
“母后息怒。此事朕已经调查清楚了,不过是兄弟间比试比试罢了,并无其他。至于恒王的双臂则是被一女子所伤,而...了悟师傅的伤是他自请去戒律堂受罚得来的。”
承安帝的话刚说完,太后就笑着道:“瞧哀家这记性真是愈发的差了,晋王都出家了,是该称呼其法号才是。哀家觉着他们既然已经受了惩罚,皇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若是太过,朝堂之上只怕也是众多非议。”
“儿子知道了,多谢母后关心。”
承安帝又同太后说了会儿话,便回了养心殿,回去的路上他没了赏景的心情,“太后这是在为他求情吗?”让他给秦怀越一条生路?
......
梦。
秦怀越又梦到了他的母妃。
那时他年纪太小,只模糊记得他的母妃长的很美,那时父皇站在母妃的身旁,两人正含笑对着他招手。
再然后一切就都戛然而止了。
待长大些,宫里所有的人都跟他说他的母妃是生他时难产而亡的,彼时他还不懂,只觉得那些零星的记忆都是他虚构出来的。
可梦里的场景却是那样的真实。
成年后他也曾偷偷的让平伯去查,可查来查去却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也就死心了。原本那些幼年时的幻象不知怎的又忽然跑了出来。
依旧那么的真实。
秦怀越自梦中惊醒,久久的回不过神来,脑海中一片混沌,若他的记忆为真,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他?若他的记忆为假,那梦境里站在父皇身边对着他笑的极为温柔的女人又是谁?
“主子,你醒啦?”
钟磬拎着食盒推门而入,“主子您醒的可真是时候,丰竹将骨头汤送来了。”
秦怀越:“???”
他呢?
钟磬自顾自的将食盒里的汤拿了出来,“我问丰竹了,他说他家主子这几日累着了,需要静养几天,所以往后这几天都是他来送。”
秦怀越低低的应了一声,身体里头那没着没落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咦?”
钟磬看到食盒底下放着一张纸,好奇的喊了起来,正准备要拿起来看,谁知却被秦怀越的反应给吓着了,只见他伸长了胳膊,急呼了一声。
“我的!”
钟磬生怕他掉了下来,摔着伤处了,忙将那张纸递了过来。
“主子,你着什么急呀?信在这里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待钟磬下去端药的时候,秦怀越才小心翼翼的将信打开,入眼是端正秀雅的字。
“若是不想我亲自来喂,便乖乖的喝汤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