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会。
前来追悼安稳离开的人有很多,亲戚朋友同事,各行各业,甚至小时候和安稳一起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二胖也来了。
“安稳,小时候我不该因为谁和小花一起做值日和你打架,我为什么不让让你啊那时候,兄弟你怎么就突然走了啊——”
灵堂中间放着水晶棺,安稳就躺在里面,前面是供品,四周是黄花,正中间摆放着安稳的黑白遗像,低沉抑郁的哀乐缓缓播放着,更使得现场气氛十分肃穆悲伤。
潘雨柔穿着黑色衣服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因为她和安稳结婚没多久,两个人还没有孩子,加上安稳是个孤儿,家里边也没什么人,所以白事只能一切从简,很多礼节都省掉了。
在门口负责接待客人的是潘雨娇和潘震,潘家一共三个孩子,除去姐妹两个,还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潘震。
潘震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只知道悲伤痛哭,毕竟安稳以前对他确实挺好的。
丧事一直是秦狩在主持忙活,他是潘雨娇的男朋友,出事的那天就是他开车带着潘雨娇过去的,虽说这事情按礼节辈分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办,不过因为这事情不比寻常白事,安稳膝下无子,目前也只能这样办了。
“姐夫啊,你怎么就突然走了呢,上周不是才说好和我一起出去喝酒的么……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秦狩低头一边用哭腔大喊,一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指沾点口水往眼皮上抹。
白事都是活人演戏来给其他人看的,火大无烟水顺无声,人之情苦至极者无语,真正悲痛的往往都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言的人,秦狩这种撕心裂肺表演性呐喊,都是表面悲伤一下而已。
哭完之后这就算结束了,秦狩出了屋子,掏出烟递给来的一些宾客,三言两语聊起来后,脸上便又露出了笑容。
安稳平静地躺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此时尘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了。
他在回忆的是,自己这一生的历程。
出生被弃,于孤儿院长大,年少奋发读书,终成大器,鱼跃龙门,年少得意,喜结良缘,娶得娇妻——
开快车然后GAME OVER。
结论:不要开车,不要开快车。
时间到了。
安稳感受到自己被运到了一个更加冰冷的地方,那种触感明显是金属的感觉,他听到自己的妻子在哭喊,她想要再看自己一眼,最后一眼……
“哐当——”
冰冷的机械转动声传来,接着整个身体被超高温度的烈焰炙烤,皮肉冒油,碳化成灰……
这天阳光正好,风很大,火烧的很旺,人走的很安详。
每到子时,鬼门大开。
安稳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与他同行的不止一个:
穿着古代刺绣华服打着油纸伞的红衣女子,挎着长剑着急上路的武将,亦或者扛枪冲锋的战士,还有和他同样穿着现代服饰的“人”……
与其说这是一条路,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潭泉水,安稳在黄色的泉水中蹚水前行,步履艰难,每迈出一步,往日的记忆就像触手一般拼命扯动着他的灵魂。
往前走了很久很久,安稳从泉水出来,看到了一座桥,旁边有一石碑,上有刻字,名曰奈何。
“一个挨着一个来,喝完汤好上路,前世的苦就都没有了——”桥上的老妇人对着路过的“人”招手道。
安稳也在队列之中,他的内心很坦然,没有了之前的畏惧。
所有人整齐地排在一起,机械地前进,没有人出声,先是提前计划排练过似的。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