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

毛家父子坐在府邸院中，中间摆着毛锐最喜欢喝的秋露白。

毕竟毛锐明天就要走了，毛骧作为父亲，要说一点也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有些事情，总会出乎自己的预料。

秦笑笑端着两碟小菜走来，放在桌上，坐到了毛锐旁边，很懂事的没有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替二人倒酒。

“小崽子，听说你今日为了漠北联络处的事情，在司里大发雷霆？”

毛骧舒眉展眼的饮了一口酒水，放下酒杯后，显得语重心长的问到。

“也不算是大发雷霆，就是有些气愤罢了。”毛锐晃动着手中酒杯：

“皇上决定出兵北伐之前，太子曾在东宫叮嘱过我，让我早在漠北布局。

可如今不止是计划失败，为了一个区区乌云达，还损失了三名暗桩…

我这是在痛惜死去的三人，只换取了一条命，而不是整个北元的命！”

牺牲要有所回报，可元人的命在毛锐眼里一文不值。

所以毛锐发火，是因为那孤姓的三位女子牺牲是大，但回报太小。

“人算不如天算，小崽子你要明白，你是一个人，底下做事的也都是人，而不是神仙。”

毛骧第一次口吻比较严厉的教训道：

“人在难处，莫加言。

马在难时，莫加鞭。

人有千面，运有千变！”

毛骧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要让毛锐，放过这次漠北暗桩联系处的失误，不要揪着不放。

虽然失去了渗入北元的机会，但好歹也成功杀了一名北元的四品武将，就当是以功抵过吧。

“噗嗤！”毛锐见便宜老爹一脸严肃，脑海中的思绪转动，嘴上打趣道：

“怎么…老头子你这是打算，教我驭人之道？”

毛骧闻言摇了摇头，当秦笑笑为其填满酒杯，再次喝了口酒：

“锦衣卫是大明皇室的羽翼，但也同样是咱们毛家的后盾。

规矩分人而立，你老子我不知道还能活到哪天，可你还年轻！

要为自己留些人情味儿，否则太过严酷，只会让下面的人，人人自危…”

不知为何，当毛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伤感的味道。

如今的毛骧才四十多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再活个二十年是不成问题的。

毛锐轻笑一声，没有接话，缓缓的举杯品酒，陷入了沉默。

毛骧看了眼毛锐的动作，吧唧着嘴：

“老子知道你不是天生漠视生命的人，每次在责罚内部锦衣卫的时候，你总会皱起眉头。

身为一个合格的决策者，多给下面的人一些机会，别总是表现得那般铁血无情。”

“停！”感觉便宜老爹要絮叨个没完，毛锐无奈的打断道：

“明日我就要随北伐大军走了，今晚你可别再跟我说教了，会让我心烦！

至于漠北暗桩联络处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决断，你就别插手了。”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毛骧当即气不打一处来，这要是别的官员敢这样与他说话，那他早就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