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小镇的阳光还带着点儿红,透过浓密的云照在杨歉的身上,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光晕。
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是潇洒,什么事情在他们眼中都不算大事,还有挂在耳垂上的那个银色小环,放到任何人眼里都是酷毙了的节奏。
“靠。”秦天宇一大早看着杨歉进教室,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耳朵上那个小素环,“你够骚啊,之前不是说不想带这种明显的么?”
杨歉的耳洞很早就打了,平常只低调地塞个小银钉,今天倒戴了个银环,看着整个人的气质又叛逆又骚气。
“带着玩儿,不行等会儿就摘下来。”杨歉放下书包,把桌上已经提前整理好的书都放到桌肚里去,对着后座秦天宇侧了侧耳朵,“六块六包邮还送了包咪咪虾条,够划算吧。”
“真酷啊。”秦天宇伸手摸了摸他的小素环,银色的小圈在阳光地带闪闪发亮,他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你就顶着这玩意儿来,小心等等刘崧请你办公室喝茶去。”
“我不戴他都得喊我去喝茶。”杨歉伸了个懒腰,靠着椅背舒舒服服。
早听说理科的题难,秦天宇这一帮人都图舒服,在高二学期末分班的时候就选的文科班,这偷懒的方面倒是和杨歉如出一辙。
先来的同学们速度快,已经把所有的新书都放在大家的书桌上。
杨歉看着这个新教室,大部分女生还都是和原来班的一样,有些不认识的多少也能算得上眼熟。
杨歉扫了一圈,发现原来班上的班长黎荟在讲台上写着什么,旁边对应着一连串清单,有些愁眉苦脸的。
周围的同学大都很安静,男生们出去放风,留下几个女生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好朋友开始愉快聊起天来,间或会往杨歉这边看一眼,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而没人注意到黎荟在讲台上急得冒冷汗,杨歉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站起身走了过去。
桌上摆了一张数目核对的清单,一溜数目和清单混在一起打了一片勾和叉。
“我来吧。”杨歉拿过桌上的纸和笔。
这个年纪的男生对数字的敏感程度可能天生要稍高一些,杨歉核对了一下,发现数目好像确实有些问题。
“咱们班不是47个人吗,怎么多了一本?”杨歉把单子还给黎荟,有点迷茫,“算出来48本啊。”
“啊,对,是48本。”黎荟恍然醒悟似的,发现自己现钱大概没算错,“听说咱们班这学期多个插班生。”
一中这个学校名声在外,每个学期都会有插班生进来,杨歉没多想,点了点头道:“那数量都没问题了,等等勾一下清单交了就行。”
“谢谢。”黎荟一抬头,发现杨歉耳朵上有个小环,她愣了愣,眼睛发亮盯着杨歉的耳朵,“你的这个耳环好酷啊。”
“是吧。我也觉得。”杨歉笑了笑。
黎荟顿了顿又道:“对了,刚刚耿老师说等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老耿,耿健安,杨歉班的班主任,老师中的活菩萨,今年年初刚升了职,是学生眼中的慈祥男人,平时就爱咧着一张嘴弯着眯眯眼对孩子们乐呵。
老耿其实不老,三十多一个好脾气男人,成天后背着手在操场闲逛,最喜欢放学后拎个小马扎坐在司令台下边看学生打篮球。
秉承着“没有差生只有不爱学习的懒蛋”原则,在耿健安唐僧碎碎念式的劝导中,从未在手底下出现过挨处分的学生。
一来教学校也器重这个老师,一般情理之中只要别太过的小事不会让耿健安的学生受处分。
二来那些所谓的“差生”一般在耿健安的唠叨当中自己就控制住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了,因为基本一出事情耿健安就颠颠地过来诚心慰问。
而杨歉跟他关系好纯粹是因为自己犯事儿太多被这个新上任的班主任记住了。
杨歉这趟去,教导主任刘崧居然也在办公室。
这个教导主任刘崧和耿健安是老同学,两个人经常在饭后散步。
虽说是同学,不过两个老男人的性格简直大相径庭,好比一三象限的两条反比例函数线。
“一大早看你走进校门口我就知道没好事!”
果然,杨歉这才刚进办公室,耿健安还没开口,刘崧就指着杨歉开始教育起来:“你看看你的校服呢?”
杨歉低头瞅了瞅,破洞衫和破洞裤。
破洞裤的洞洞有那么些大,把他的膝盖都露出来了,像这种一看就很骚包很叛逆的裤子,在刘崧眼里简直就是一中差学生的标榜。
刘崧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开始腹诽自己,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学校是用来给你们学习的地方,不要成天给我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样,你看看你自己,穿成这个样子还像什么学生?!”
办公室的其他几个老师盯着笔记本电脑,耳朵竖得像天线。
杨歉这么两个字白溪街名头不小,这种级别的刺头要么不惹事,要么就暗戳戳给憋个大的。
刘崧恨不得把杨歉直接打个包丢回家休他个几年学::“如果你继续这么下去,就算是你们耿老师再怎么护着你,你这处分肯定是背定了!”
杨歉没说话。
少年身形懒散,眼帘半垂着,后背顶着后桌的空办公桌,感觉刘崧说的话此时已经形成了一连串无形的符号,从杨歉的这个耳朵进去,然后直巴巴地从另一个耳朵出来。
不过刘崧没等到他想听的那句“嗯”,等来了杨歉的一个哈欠。
办公室的老师一阵心惊肉跳。
一边担心这俩暴脾气会不会来个当众师生斗殴,一边又庆幸着杨歉这尊大佛得亏没在自己班级里,不然指定每天腥风血雨。
“杨歉!!!”刘崧“啪”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胸口起伏着,“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背打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