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思:幸福转瞬即逝,唯苦难恒久。
“我很难彻底纠正他身上的变异,那与直接杀死他没有区别。”
一边将埃尔维斯搀扶到自动手术器械台上,加尔文一边对他说道。
他暗自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灵魂上的时空束缚——就因为刚才这一下,他至少将自己回归的时间线提前了千分之一。
“完全没有希望了?那好吧,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埃尔维斯一边操作着手术台上的机械臂将自己的胸甲彻底切开,一边观察着仪表中的各项参数,准备为自己做一次危险的手术。
不能全身麻醉,只能局部麻醉。因为施术者和受术人都是他自己。
在这种涉及到整个胸腹腔的闭合修补手术术式规格下,无疑是一次危险的自我挑战。
加尔文在这方面没有能力给予这个药剂师帮助,只能用他自己的特长尽可能提振埃尔维斯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求生意志。
“并未全无希望,但结果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加尔文说道。
伸向操作臂杆的白色手甲闻声停滞,躺在床上的埃尔维斯转过头看向加尔文却不敢说话。
他再也经不起更多的打击了。这个脱去头盔但看相貌也只是20几岁的年轻人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失败。
他甚至不敢追问,只能用自己的目光带着一点希冀锁定面前这个白发的男人。希望这个名为基因原体的人,和他那些活跃在神话与史诗中的父兄们一样,能够在绝望中改变不可能的可能。
“我可以给他一次圣血试炼的机会。”
加尔文看着年轻的药剂师说道。
“用我自己的血,来尝试覆盖他体内已经残破不堪的基因链条。但别急着乐观!”
他举起手阻止了埃尔维斯想要坐起的身体,然后认真的对他说道:
“第一,成功率不能保证。我只能告诉你,最初的灰骑士和你们一样都来自军团之子。他们都曾经历这样的基因改造,撤换掉原有的基因种子然后迎来自己的新生。
第二,就算他能够挺住体内的基因替换,那醒来的也不再是你的战团长了。从此以后他将是,也只能是一名灰骑士。”
“我没有异议。”
埃尔维斯认真的听完了加尔文的话,然后给出了他的决定:
“能活下来继续为帝皇服务,在哪个战团并无区别。”
“有区别。”
加尔文很想纵容自己的善意,但有些事他必须说的足够清楚,才能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处理干净,不留遗憾。
“有区别。你大概听说过我们,但绝不会了解我们的存在形式,对么?”
埃尔维斯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在听。
他看着面前神色郑重的加尔文,心知这种挽救定会有代价;可当这种代价真的被加尔文说出时,他的心如同坠入了看不见低的深渊一样沉重而黑暗……
“我们的建军授命于帝皇亲谕,我们的基因种子直接来自帝皇本人。
这是绝大的荣誉,亦是绝大的使命!
我们终其一生唯有一个责任,即是代表整个人类与混沌之间进行永恒的战争!
而作为与混沌角逐的战士不能有任何人性的弱点,自然也不可以有凡人时代的记忆。
所以每一个成为灰骑士的人,都将放弃自己作为凡人的一切记忆和过往,成为一个全新的、干净的灵魂。”
医疗室里突然的安静下来。
埃尔维斯剧烈的眨眼,最后索性紧闭上自己的眼睛来劝说自己接受他听到的现实。
加尔文的话已经讲完大半,可为了不留遗憾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化作最锋利的剑,刺向眼前这个刚刚得到一点希望的年轻人。
“你和他一样,都将接受我的记忆清洗,从今往后,他将永远把你和你的兄弟遗忘;而你也将从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中曾经有过他的存在。”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埃尔维斯紧闭的眼睛没有张开,可晶莹的泪水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留下。
“去做吧。”
等待了许久的加尔文终于从埃尔维斯的口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看见这个年轻的孩子将自己的目光无神的看向医疗室那铅灰色的天花板,然后对加尔文轻轻的摆了摆手。
加尔文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在他的背后还能隐约的听到埃尔维斯的声音。
“反正我本来就已经失去他了,不是么……”
一墙之隔的医疗室外,是几人刚刚的战场。
加尔文看着眼前刚刚恢复意识的壮汉,将自己刚刚与埃尔维斯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我还能活着继续战斗,对么?”
加百列作为战团长的经历,让他对残酷现实的认知要清醒的多。
他没有奢求更多的条件,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自己最核心的诉求。
“是的,如果你能够挺过基因重组的风险,你就可以完整的重新站起来,继续战斗。”加尔文肯定的说道。
“你承诺战团的种子会被你净化,烈火雄鹰的旗帜会交给埃尔维斯继存续?”加百列再次追问道。
这是他最后的遗愿,他希望那个站起身来再次战斗在帝皇旗帜下的战团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而不仅仅是某个战团的皮套。
“我承诺,并将一直承诺。”加尔文再次肯定的答复。
他本就无意去侵占其他的战团的名额,那不符合他的信条。
利益这种东西在加尔文的眼中应了他家乡的那句老话: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在权位和利益的的诱惑下,但凡让自己的原则退让一次,就是只会有无数次。
这种心灵的腐化是对人格的毁坏不如欲望来的激烈,却更加的隐蔽难防。
所有灰骑士都明确的知晓这个道理,作为灰骑士基因原体的加尔文自然也在两世为人的丰富经历下透彻的领悟这个道理,并且引以为戒、警惕终身。
况且退一万步,灰骑士本身在帝国武装序列中意义特殊,从一开始就不在那本臭名昭着的《阿斯塔特圣典》的管辖范围内。
高领主议会对于他们的存在除了配合以外,只有基本的知情权。
所以从实际的军团名额来讲,加尔文对自家的战士还只嫌太少,至于其他战团更是完全没有侵占的欲望。
“那么开始吧……”
加百列没有进去里面的房间与埃尔维斯告别,他心知这样的行为在之后两相忘却的岁月里毫无意义。
于是在医疗室随手找了一间房间,他和加尔文就在医疗仪器的监督下,开始了这次越过基因种子温和地演变,直接承受原体之血的残酷试炼。
改造自加尔文的鲜血注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