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新月并不明白作为朱瞻墡的联系人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但是陈栩知道。
很多商人寻求官员庇护,归其党羽之下,能得到皇孙的庇护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极好的,虽说皇孙还小,但是地位摆着。
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但是自己毕竟是个寡妇,好在朱瞻墡是个小孩不会传出来什么流言蜚语,但是若是让曹新月和朱瞻墡扯上关系,新月的名声怎么办?
新月若是跟去京城也就罢了,虽说现在曹新月是商人家的女儿,以自己娘家的地位,若是两情相悦,将来朱瞻墡选妃不是没有机会。
但是留在这湖州府,作为和朱瞻墡联系的人,这算什么关系?皇孙养的外室?攀了皇孙高枝的势力商人女子?养在湖州府的妾?
不行,绝对不行,就算外头的人不说,自己曹家的几位小叔子肯定会想办法散布谣言,攻击他们母女。
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这是她的宝贝女儿啊,她的名声,她的幸福,怎么能不在乎呢。
她是有意撮合朱瞻墡和曹新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皇孙的喜爱,但是你带回京城可以,放在湖州府不可以,带回京城她就是平江伯府的外孙女,在京城就算有谣言于礼法上也是对他朱瞻墡不利。
但是在湖州府,这些谣言传不到宫里,只会在府上,在自家周围不断的发酵,不断的攻击曹新月。
古代女人抛头露面必然会被评头论足,她为了撑起丈夫的产业必须得出来当家做主,但是她希望她的女儿可以不用如此,单纯快乐的生活下去。
朱瞻墡也想到了这点,商人逐利,供销社若是被她一手垄断,做不好还会有害,得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做,必须互相牵制,互相利用。
她唯一永远不会放弃和割舍的只有她女儿。
“娘,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这事我们曹家实力有限,还望殿下恕罪。”
“不,我们曹家可以做。”曹新月斩钉截铁的说。
“傻孩子你不懂。”
“我懂。”曹新月说了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朱瞻墡,那眼神变得复杂,本来那双单纯的可以让人看到底的明媚眼眸,今日染了一层纱。
人越是成长,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就越少,被一层层的纱挡住了光,盖住了幼稚。
“母亲,我是曹家的女儿,担得起曹家的生意。”她知道这次父亲死了,几位叔叔闹分家,曹家财产必然被分出去一部分,为了不让父亲的心血白费,母亲必须找到路子重新将生意做大。
现在路子就摆在面前。
她虽然单纯,那是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她本就继承了母亲的聪明才智,绝非傻乎乎的大小姐。
陈栩心里一暖:“傻姑娘,有娘在呢,你去外祖母家住上一段时间,好好在应天府玩一阵。”
“不,母亲,今日四叔等人就拿了我的婚事来压我,明日呢,以后呢?”
陈栩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的女儿会和自己这样说话,前几天还在瞎胡闹的女孩,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娘会护着你的。”
“娘,我得自己护着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曹新月再次看向了朱瞻墡。
曹新月这般坚强的模样出乎了朱瞻墡的预料,本以为自己和他母亲说话,这单纯的小女孩听不懂,但是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懂的。
“哎,殿下,可否容我们母女俩商量一会。”
“我后天一早走,走之前给我個答复。”
……
这一日又走访了些乡村,看看百姓们的劳作。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今日一早便是启程回去的时候了。
陈瑄一早就愁眉脸,手上拿着一份密报。
“陈总兵怎么了?”
“殿下……”
陈瑄还没来得及说,后面曹家的人出来送行了,只得先作罢。
曹家的人跟陈栩吵的凶那是曹家的私事,但是对于漕运总兵官这个大靠山还是得好好尊敬着,准备了不少礼物,强行送到船上,陈瑄和他们展开了一场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曹新月并没有跟着他们出发去应天府,不用多说就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