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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说她是副总女朋友的,也不知道真假,我这不是刚去嘛,八卦雷达还没那么敏锐,不过我们部长说有看见过副总搂着她上车来着,还是副驾哦。”

董佳惠露出吃瓜表情,她说得高兴,压根没注意许纯微变的表情。

后面的话许纯无心再听,“女朋友”三个字足以将她刚才久违见着这男人近照时的欣慰情绪,伴着烤盘里的肉滋一声,一块儿灭了个干净。

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两下,又跳出消息。

【许丽珍:能早点回来就早回来,今天你哥也在,这小子回国一个月总算着了一次家,咱们一家人好久都没团圆了。】

黑睫低垂下,许纯盯着信息许久。

半晌,她从容地舒了口气,回道:【妈,佳慧喝醉了,我要送她回去,她室友不在家,我可能要留下来照顾她一会儿。】

【许丽珍:好,那你差不多时间发我个定位,我让你哥开车去接你。】

许纯撇嘴,打字:【不麻烦他,太晚了我就明天回。】

许丽珍看着回过来的消息,埋怨地放下手机。

她走去客厅,瞪了眼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男人刚结束视频会议,头微扬,靠着沙发,单手搭着沙皮,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闲懒之余又显几分劣气,年纪在他身上长了又没长。

许丽珍多看两眼便来气,抱着臂,说话刻薄起来,“早知道你回来,纯纯就不着家,你还不如别回来。”

男人匀出一声轻浅的鼻息,眼闭着,声音磁沉,略带几分玩笑,“我这亲生的到底是让她给取代了?”

“什么亲生不亲生的。”许丽珍丢了个抱枕堆他身上,男人肩一撇,躲开的动作驾轻就熟,沉笑一声,“她这回又拿什么理由不肯回来?”

“还不就说了句你在家,突然有事就回不来了,早一小时前我还跟她说得好好的。”许丽珍不满地斜他,准备上楼,阴阳怪气着:“真不晓得是因为谁。”

客厅里,没了人声也就安静下来,灯影绰绰。

佣人过来为男人添了盏茶,叮咛他早点睡,先退了出去。

琉璃灯下,男人眉目微拧,把玩着手里的金属火机。

哒一声,火苗窜起,摇摇曳曳地在空气里晃了晃。

熹微的蓝紫火光落进男人狭长的黑眸,微眯起,夹灭了那道孱弱的光。

-

日禾烧肉店。

许纯喝得不多,没上头,有点微醺的感觉。

她扶着喝醉了的董佳惠出了店,打车送她回家。

同住的室友出来接应,许纯交代两句,便自己坐车回了宿舍。

她寝室里的另一个室友出去找工作了,许纯有两个多月都是一个人住。

她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窗,这会儿夜风凛凛,温度不低,吹在醺热的颊面,许纯受凉地缩了下脖颈。

喝了酒脑子晕沉沉的,她想伸手去关窗户,不过迟了两秒,外边忽然飘进雨来。

微凉的雨丝沾在脸上,下一秒,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窗打下来。

身子一颤,许纯赶忙将窗子一拉,清醒了一瞬,又立马疲惫起来。

桌上的灯影续着光亮,她给自己温了壶水。

暖流滚过喉头,漫至脾肺里,许纯看着被雨珠割裂开的窗户,有些被时间封存下的回忆瞬间被解了码,悄无声息地涌入脑海。

四年前,那个暴风雨的晚上,静谧闷热的房间里,思春期的男女面面相视,彼此揣着各自的心思。

许纯记得,那是高三吃散伙饭的晚上,她因为身体不太舒服,赖在家里没去参加。

那段时间秦铭和许丽珍刚好出了趟远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野那晚不知怎么,喝得酩酊大醉,从外面回来后,横冲直撞闯进她房间。

第二天他就要出国,整个人很亢奋,许纯那会儿正在房里看书,听见动静,受惊吓地靠在床头,抬眼看向他。

少年喝得醉醺醺,因为回来得及时,没淋到雨,他脚步凌乱,扑地一声,跌在许纯床沿边。

“怎么喝这么多?”许纯把书拿开,起来要给他去泡杯醒酒茶。

刚出被窝,细白的手腕猛地被人往后一拉,身子斜倾,许纯一下倒在柔软热乎的被褥上,和对面猩红着眼、满身酒气的少年撞到了头。

“啊——”许纯吃痛地捂着额角,少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不自然地躲开对面的对视,脸上的微表情,还有身体扭捏的小动作,无一不落在少年烦躁、稍带审视的眸底,无处可逃。

“待着,不准走。”

许纯难得听话地直起身,盘腿坐着。

酒气熏得她脸红了两度,望着他。

空气沉寂片刻,想到眼前的人明天就要离开她,许纯低了低眼,跟着烦躁起来,“我要睡了,你赶紧出去。”

说完许纯推了他一把,心里莫名变得不太好受。

这股气还没咽下,眼前嗖的一下闪过黑影。

紧接着咚一声,许纯的脑袋猝不及防地磕到了床头,倒是不疼。

等她回过神,后脑勺被一只灼热厚实的手掌稳稳给托了住。

许纯脑子懵了一秒,毫无防备的咫尺距离,将晕热的酒气不经意地点燃,她发怔地看着他,紧紧揪着被角的手指用力地发了白。

她似乎能听到左心房心跳如擂鼓的声音,但还是强迫自己不露丝毫的绯色。

然而少年有着自己的意图,他的动作趋于大胆,骨节分明的手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了她的背。

不似以往的大手大脚,是细腻放慢地,像沉浸式地在感受着什么欲热的躁动。

“纯纯。”少年声线低哑,性感的下颚线靠着她的肩。

心跳倏地漏了拍,许纯轻咽,理智的神经差点让这一声蛊媚的称呼击溃得支离破碎。

耳畔附近,有来自少年沉缓的气息,滚烫得碰不得也躲不掉。

没等来回应,秦野有几分急躁,他低首,贴着她的耳垂嘶了一嘴。

少年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春日融雪,化作冷暖互融的细流,听得许纯整张脸面红耳赤。

房里斥存着的暧昧逐渐变得白热化,许纯深咽,背抵着床。

心情已然平复,她静静地看他,微撑起头,一只手勾过他的颈。

唇微微动了两下,看似无意地擦到了少年的唇角,像碰到又好像没有。

许纯含笑,克制住怦然的悸动,她的脸就贴着男人的颈,酒味淡去了点,热与热并持着。

她语调拉得很长,声音软得像化成了春水,“秦野,我等你回来。”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蓦地在寝室里响起,勾断了那段缱绻暧昧的回忆。

许纯做了个深呼吸,捡起手机来看。

来电显示——

野。

屏幕渐暗,映出女人浅淡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