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你们知道京师有多少旗丁吗?这么多人扶老携幼,一齐撤出京师,恐怕还没出关,就被从山东和辽东过来的明军咬住,再说连科尔沁蒙古都背盟投明,草原上的蒙古部族会让咱们安然退到漠北吗?就算咱们到了漠北,在中原花花世界过了几十年的八旗旗丁能捱的过去吗?”
佟国维是唯一一个坚决反对撤离京师的满洲王公,也是一个清醒的满洲王公,他知道,大清一旦放弃了中原,那些被大清欺压了数十年的蒙古部族一定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然后拿着满洲人的首级去向汉人邀功请赏。
“哐当!”
佟国维话音刚落,内阁值房的大门便被重重推开,老的几乎走不动路的太皇太后布木步泰在苏麻喇姑的搀扶下,出现在了内阁值房的大门门前。
“国难当头,尔等国家重臣不思量着如何御敌,反而在讨论将前线的兵马调回,保护你们和你们的家产向北方草原撤退,咱们大清可不是蒙元,就算是蒙元,还不是在捕鱼儿海全军覆没,只有寥寥数人逃出生天。”
前线战报送到慈宁宫时,年已七旬的布木步泰也陷入了短暂惶恐和不安当中,但这个经历了奴酋洪太、福临、玄烨、胤礽四代满洲皇帝的女人还是从最先恐惧中清醒了过来,她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决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露出半分胆怯,否则大清几代帝皇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真的要葬送在她的手中。
沉默了好一会,布木步泰把目光看向了唯一一个反对撤离京师的朝廷重臣佟国维身上,沙哑着嗓音问道:“佟国维,大清现在还能调集多少兵马?”
布木步泰的出现给佟国维打了一剂强心针,同样也给他带来了心理上的信心,忙行礼道:“回太皇太后,时下抚远大将军罗托手上还有十万兵马,正在武胜关和明军相持,征西大将军王佳秀清手里亦有六万兵马,他的兵都是在陕西和王辅臣叛军屡次作战的老兵,也是我大清唯一一支能战的精兵,剩下的就是西安的三万山西兵和京师的四万驻防兵,论数量,咱们其实不比明军少。”
“那就是说,咱们手中还有二十几万大军,太宗皇帝那会,我大清不过十一万兵马,还不是在松锦打赢了号称四十三万的明军,如今兵马数量又不比明军少,你们怎么就慌了手脚,一个个吵着要撤离京师?真要是撤了,那中原和陕西的兵马还要不要了?索额图,你们是想把整个中原拱手让给明国吗?”
“……太皇太后息怒,奴才等不肖!”
虎老余威在,面对这个执掌大清后宫和国政近四十年的女人,索额图、杰书、福全、麻勒吉、常宁和噶尔汉等人全懵了,一个个颤颤巍巍跪倒在地,将头死死地伏在地板上。
布木步泰显然余怒未消,抬手挣脱了身边服侍的苏麻喇姑,指着索额图等人的鼻子喝骂道:“哀家老了,又是女人,本来国家大事是不该过问的,可你们都是先帝的心腹重臣,又是当今皇上的长辈,不思量着如何保全大清社稷,反而在商量怎么撤离京师,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尔等有何颜面面对太祖皇帝和百战打下这花花江山的先人?”
索额图、杰书、福全等不敢接口,趴在地上继续山呼道:“奴才不肖,还请太皇太后暂息雷霆。”
布木步泰虽然对索额图等人充满怨气,但在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仰仗他们,看到索额图等人被自己一句话摄服,也缓和了下来,冷着一张脸喝问道:“暂息雷霆?让哀家怎么暂息雷霆?你们有没有思量出应付明军进兵的方略?”
“启奏太皇太后,奴才已有定计,还请太皇太后明鉴!”
佟国维之所以极力反对常宁和福全撤离京师的建议,是因为他在收到辽东和山东战报后就想好了应对眼前局势的方案。
见回话的是佟国维,布木步泰脸色一松,和声道:“佟爱卿,你有何策?”
“你说”